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祁珂没用阮姝娅主动说,便格外乖巧的躬身俯在她的面前,主动当了她的脚凳。
祁珂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表面的形象,并不是低不下自尊,为了替父母平反、複仇,他即便被碾压到泥泞之中,卑贱到极点也不在意。他只是需要在公爵府野心勃勃的养子之中维持自己领头人的地位,以此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竞争者。
凫徯公爵对他们的养育方式简直像是在养蛊,默许着他们彼此厮杀,使用各种手段互相将对方拽下来。
可祁珂此时却像是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这一路都被阮姝娅不冷不热的晾着,他顾不及再端着姿态,明明白白的在公爵府衆人面前显示出了对她的臣服,不知廉耻的对她摇尾乞怜。
凫徯公爵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格,竟然能够让祁珂心甘情愿的做出这种行为。
下一刻,凫徯公爵便迎上来握住了阮姝娅的手,温文尔雅的成年男子饰演着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眼眶湿润的对她诉说着衷情,“姝娅,我的囡囡怎麽这麽瘦啊,爸爸对不起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若不是圣殿的教皇为你批命,要将你送到城外的别庄中修养才能活到成年,爸爸怎麽会将你独自一个人放在偏僻的乡下待那麽久。”
阮姝娅神情冷静,身姿纤细而雅致,比起感情充沛的公爵更像是一个观看表演的局外人。她懒得配合,甚至连曾经什麽都不懂时为了走剧情而说的宽慰话都不想开口。
阮姝娅表现得这样淡漠疏离,凫徯公爵反而并不感觉到惊讶。他从善如流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很快便过度到了平常高贵温雅的模样,“姝娅,在路上辛苦这麽久累了吧,我让月憬阿姨送你回房间。”
阮姝娅点了点头,想起什麽似的,侧过身子,视线游弋在护送她一路的侍卫队身上。穿着同样盔甲站在一起的男子们让她一时有些脸盲,好一会才找到了那个曾经送过她花的青年。
她伸出手,随意指了指对方,看向凫徯公爵,“爸爸,那个人我觉得还不错,你给他多派些事做,多重用他一些吧。”
那位阮姝娅在之前的周目从未在意过的陌生青年蓦地擡起头,错愕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逐渐变得莫名複杂,掩藏在碎发之中的耳根也缓缓红了起来。
凫徯公爵顺着阮姝娅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惊异于她居然没有看上祁珂,而是在意起了这个在他印象中几乎不存在姓名的人。不过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讨她欢心就好。
凫徯公爵对那个青年随意招了招手,“听到小姐说的了吗,东十二区那件事让祁珂转交给你做吧。祁珂,把侍卫队副队长的信牌交给他,平时有空多带着他在你身旁历练学习。”
轻易的几句话,便给了青年钻破头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东西。
青年难掩欣喜的躬身接受命令,缠绵的视线落在阮姝娅的身上,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他的一颗心似乎都要飘到了她的眼前。
其实这个乙女游戏的确从一开始便在取悦着它的女主角,只是一开始阮姝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感值的设定迷惑了她,令她顺着游戏的玩法,下意识反过来祈求着男主们的爱意。
但显然,一切并不需要如此複杂。
公爵府的主楼一共有四层,偌大的公馆却只住了凫徯公爵和祁珂两个人。公爵培养的养子们都以住进这栋楼中为荣,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对祁珂嫉妒红了眼眸。
而阮姝娅轻轻松松就获得了一整层楼的居住权——毕竟她才是这座公爵府真正的继承者,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凫徯公爵住在四楼,祁珂在一楼,阮姝娅被安排在了三楼,二楼则是空着,像是蓝胡子关起来的房间。
星际时代人口大爆炸,阮姝娅也不知道为什麽基因筛选下来的这一代人类会这样热衷于生育,仿若恨不得将整个宇宙的星球都占据满的蝗虫。
当人类的步伐走出了银河系之后,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如何的孤独。在长达上百年的征途之中,人类再未遇见过任何一个智慧生灵,整个宇宙似乎都只是空蕩蕩的回响。
是因为人类是神祇偏爱的巧合,还是他们尚未逃脱禁锢的牢笼?
科技的进步并未带来道德感的升华,资本仍旧控制着市场恨不得榨干每个人身上的价值。
阮姝娅从前居住的房屋都在万丈高楼之内,面积不足七十平方米,从前家里住了三个人时稍显拥挤,后来只有她一个人时才觉得有些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