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从出生开始就信教,很难摆脱环境的影响。那样疯狂极端的人,如果没有碰见违背教义的人和事,他们一直都是和善的样子。互帮互助,热情友爱。他们那样对我,是因为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和男人通j——这个罪名在我们那边太严重了,几乎等同于叛神罪。”她说到这里,翻正了身子看着天花板,“这和明知道自己在做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行为,可为了私欲还是要干,有微妙的不同。所以我感觉我和你以前的遭遇,不算一类事情。”
“其实我很经常会想,如果我一直在那儿生活,而没有出来看看世界,可能也会不可避免成长为那样的人。”
“所以……我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恨意。”她垂下了眼,“现在他们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警戒,时刻提醒我不要变成那个样子。除此之外,家乡的很多东西我依旧觉得挺美好的——比如说我们那边的雕塑,可能是因为经常雕神像吧,技艺真的非同凡响。”
“可我并没有在其他地方感受到你有那麽的宽容?”罗腾出手来,把她的发丝顺到不太容易被压到的地方,“比如和之国,那些人百般邀请,你现在都还不愿意再去一次。当然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什麽。”
“他们是邀请你吧。或者说邀请你的团队?又不算在邀请我。”布兰缇睁了眼,“你要想去就去呗。或者大家的意见怎麽样?没必要因为我一个人不想去就全船都不去。这不合船上的规制。”
“我确实也对那边没什麽感觉,他们倒也没有很热烈地想去和之国转转。比起去和之国,他们更乐意回北海转一圈。”罗说,“但相比于你在希尔城遭遇的事情,和之国并没有对你做什麽很过分的事情吧?为什麽会这麽排斥?”
“因为他们至今没有一个正式的道歉和感谢。”然后布兰缇翻身坐了起来,“天啊,这都多久了,我们结婚都已经三年了!他们那群人真的离谱。”
“要不是佩金和夏奇当时那麽善良好心地拦着我,我高低给他们每人二三十个枪眼。”布兰缇越想越气,把被子团在一起洩愤。
“噗。”罗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个动作和造型太过罕见,堪称ssr级别难出现的限定。
“这有什麽好气的。”他把人拉回被窝,松软的被子已经因为身体乳和体温,在棉花的孔隙里贮存了白茶和鸢尾的气味,“所以你愤怒的动机是什麽?”
“这还用说吗?因为他们伤害了你,伤害了贝波、夏奇和佩金。都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布兰缇凝视着他:“更何况这还涉及到海贼团在大海上航行的威信问题。哪有随便欺负一个海贼团的船长,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
“说‘欺负’是不是有点不太恰当?”
“虽然现在黑胡子已经因为其他的事件死了,并不是我亲手杀的。可我仍然能这麽说,他和我差了13岁。等到他五十来岁走下坡路了,我还是三十几岁正是当打之年。我有的是时间等——难道他还能晚年躲上一辈子?”布兰缇的眼神变得接近于兇狠的严肃,然后翻身往他身上一跨,压着罗的肩和他面对面:“我一定会杀了他。无论是四皇也好,哪里的山大王也罢……”
月光透过小窗,斜映在她的脸上。
特拉法尔加·罗平躺着,以非常放松的姿态接纳这个认真的眼神。一般这种时候他不太介意被居高临下地看着。
真奇怪。
这明明是夜晚,可她的目光好像灼日的箭矢,在凛冬的月辉之下射进了他的心门。
“我恨不得让大海上所有的人都知道——”
布兰缇拉过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眼睛未曾有片刻中断和他的对视。
“……谁要是伤害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俯身,她领口下方的印痕也在清冷的月光下清晰可见,“当然,我也不会例外。”
10
一起航行到立博岛,路上已经有一周多的时光了。
库赞经常因为身高问题撞到头,所以喜欢呆在甲板上。特拉法尔加船长于是放弃了这段时间的深潜,全改成了海面航行。
“海面航行好啊,顺风的时候多省燃料。”库赞躺在甲板上,望着浮云,“深潜阻力那麽大,多浪费能源啊。”
“深潜的话,塞拉菲娜可以多看几天海底世界。给她的绘画增添很多灵感。”特拉法尔加·罗坐在船员给他支好的带伞小桌椅边上,“而且你别忘了,这艘船本来就是潜水艇。就算去结婚不是什麽偷偷摸摸的战略行为,偶尔的深潜也是必要的。”
咖啡的香味飘蕩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