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了,下楼喝杯水。”

说她胆小鬼也好,她真的不认为此时适合谈婚事,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已,他们之间不仅仅夹着开发案,还有芝芝的不谅解,这些都是亟待排解的难题,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弥平。

在台北求学,在台北工作,其实她一直不适应都市丛林的快步调,形色匆匆的行人总在赶时间,没人悠闲地放慢脚步,无形中形成的压力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回到红线村后,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虽然未婚怀孕的行为让她度过一段煎熬的时日,不过一切的风风雨雨因儿子的人见人爱而逐渐消弥,雨过天青。沈舒晨借着喝水的理由逃离逼婚风暴,她快速地亲亲儿子酣然的睡脸,旋即跳过欲拦阻的长臂,身轻如燕地飞出好友周茉青口中的象房。

一下楼,她意外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原本以为是母亲半夜睡不着,提早起床准备明天要到电视台录像的东西。

但是……

“怎么,看到我就想缩腿,我是变丑了还是女鬼,让妳吓得退避三舍。”也许她该戴个面具出来,才有吓阻作用。

退后的身体往前挺进一步,她神色不自然地撩撩发。“芝芝,我们的床板较厚,妳大概睡不惯吧!”

多年不见再独处,感觉上有点尴尬。

“请叫我童小姐,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情没那么深。”童凯芝口气傲慢地赏她一块铁板,丝毫不见客气。

“芝……呃―童小姐。”她像做错事的小孩,乖乖地听训。事实上,她确实理亏,毕竟她背着好友和她的未婚夫交往,她一直深觉对不起她,也有意重修旧好。

只是感情的事没有先来后到,对错只在一线之间,有了婚约的芝芝照常跟其它男人出游,甚至夜不归营,她才误判了形势,接受劭然猛烈的追求。

“还有,妳家的罗先生睡得惯硬床,没道理我不行,我没妳想的娇贵,别把人看扁了。”在她面前,童凯芝不肯认输,即使她真的因为床太硬而无法入眠。

她喔了一声,尴笑。“芝芝……我是说童小姐,妳要不要喝杯牛奶?牛奶可以助眠……”

“够了吧!沈舒晨,妳太虚伪了,有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吗?这里没有观众,用不着演戏,我不会被妳高超的演技给骗了。”除了矫揉做作外,她有哪一点比她强。

论家世、论外表她都高她一截,为什么她爱的男人不爱她,偏偏中意路过的小野花,这点让她实在气不过。面对她的恶意,沈舒晨的反应很平静。

“我知道说什么都不能平息妳的怒气,可是妳静下心来想一想,妳真的有这么爱这个男人,非他不可吗?”或许爱吧!但她更好胜,输不起。

“那是我的事,妳管不着,真要有心就把他还给我,别说些自己也做不到的大道理,妳的用意还不是想独占他。”她看透她了,两面取巧的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