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萌本来只是逗逗他,看他又端着哥哥架子训斥她,顿觉没劲,垂着头,装鹌鹑。
江萌几乎是她哥带大的,爸妈工作忙,常常把她丢给江扬,后来她和江扬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兄友妹恭,但其实小时候跟江扬一碰面就掐架,相看两相厌,连带着他的两个发小,她都仇视。
她从记事起,三个人就是铁三角,干什么好事坏事都一起。她和江扬吵架,那两个人自然也站在他那边。
林骁从不责备她,但偶尔会端着“哥哥”的架子说她两句:“你哥其实最疼你了,不要总是和他对着干。”
陈沐阳却总是会站在她这边:“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我要有个妹妹我天天哄着她。”
她曾经有段时间也和他最亲,见了面会乖巧叫一声:“哥。”
他不让她叫他沐阳哥,说听起来很像牧羊狗,他有时候逗她,会说:“不然你直接叫我狗哥。”
江萌总是一脸震惊加不解,见过讨厌外号的,没见过自己给自己起名叫小狗的。
她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觉得太普通,她爸妈之所以会取这么个名字,据说只是工作忙,到了不得不上户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取名字,于是随便给她填报了一个。她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江萌那会儿特别矛盾,既觉得他和江扬是一伙的,又觉得他很好,她每次见了他就会忍不住找存在感,他生气了会揍她,或者干脆给她拎起来放在高处,看她气急败坏然后哈哈大笑。
她又喜欢他又恨他。
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去江扬房间找江扬,就听见江扬在骂他:“我看你就是跟那小鬼一伙儿的。”
陈沐阳笑着:“我就是逗逗她。”
她觉得气急了,气得脑瓜子嗡嗡嗡的,气得狠了就开始委屈,她从来没觉得那么委屈过,她记得自己跑回房间,蜷在床上抹眼泪,江扬把她揪起来,皱着眉戳她脸:“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扭过头,就看到陈沐阳在一旁幸灾乐祸,大概是觉得小孩子闹别扭挺有趣。
她便更委屈了,可委屈过后又是极强的自尊,好像在他面前说自己计较他是不是真的站在她这边就是输了似的,她闷声说:“我头疼。”
“哪里疼?”
她胡乱指着:“这里疼,这里也疼,反正就是疼。”
江扬把衣服丢给她:“穿上,我带你去医院。”
她把头蒙起来:“我不去。”
江扬威逼利诱都不行,最后说出去给她买药,留陈沐阳自己在他家里。他觉得无聊,蹲在她床边玩她的布娃娃,一边问她到底怎么了,一边当着她的面把娃娃的眼珠子抠下来了,她气得一把夺过娃娃摔他,他一躲,倒在了她床尾,她扑过去的时候,膝盖砸在他肚子上。
他疼得满脸冒汗,掐着她的脸龇牙咧嘴地骂她:“你跟你有仇是吧!”
无仇有怨。
江萌死了又死,死灰复燃又复燃的少女心事,时隔多年又冒出来。
她突然抬头:“哥,外面打雷,我害怕。”
陈沐阳思索片刻,皱眉警告她:“江萌,这一点都不好玩,别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
江萌笑了笑,故作镇定地垂下头:“哦,那你走吧!”
陈沐阳离开景苑的时候给江扬打了个电话:“你妹的心眼有一千个。”
江扬嘲讽了一句:“纸老虎罢了,怕黑怕虫怕打雷。”
陈沐阳开车门的动作一顿:“真怕打雷啊?”
江扬困顿得很,懒得解释,只是掐着眉心说了句:“小时候一打雷就往我被窝里钻,我没少揍她。”
但其实又心疼她,每次都把她拎回房间,陪她睡了再回去。
陈沐阳顿时挠了下头,脑子里莫名想到刚刚她那个失落夹杂着委屈的表情,最后拳头敲了下车窗,转身回去了。
他重新敲开她的门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灯都打开了,电视开着,她从酒柜里抱了一瓶红酒出来,看到他,愕然片刻:“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条吊带,露出的皮肤白得晃人,陈沐晴从小就是个辣妹,他从小看到大也没觉得什么,可第一次有一种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于是他偏头看着一侧虚空,有些后悔自己回来了。
“上来找个东西,你哥说你附近有个朋友不是,你要不要叫她来陪你,我开车去接她也行。”
江萌让了身子叫他进来,含糊说:“那我给她打个电话。”
陈沐阳点点头:“等她来了我再走。”
江萌打电话的动作一顿,揿灭了手机。
“怎么不打电话?”
“我……给她发了消息。”
“来吗?”
“可能……要耽误一会儿。”
陈沐阳点点头,装模作样去找东西了。
再出来的时候,江萌一瓶酒喝了一半,盘腿坐在地毯上发呆,看到他,微微皱了下眉,有些迟疑地说:“她可能还要一会儿。”
陈沐阳看她不高兴,点头:“没事,我再等一会儿。”
江萌笑了下,冲他招了招手:“那一起喝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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