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分手我不能难受?我哪次分手不难受?”程舟呼出一口气,“我承认他有时候是很可爱,但他作的程度完全超出我的下限,继续在一起我会更难受的。”
她还是烦呼呼的语气:“这种有毒的关系也就只有热恋期的时候才能睁只眼闭只眼吧?从那种情绪中出来之后就只会让人觉得诡异,与其继续折腾个没完,不如花三天时间忘了他。”
“哦是吗你是第一天知道他有毒吗?从你刚开始对他感兴趣起我就跟你说了,他是个盲人,很多认知可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田野嗦着酒,像在庆幸劫后余生,又像饮下鸩毒迎接死亡,“我早就告诉过你,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男女之间的接近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你觉得没意思了随时可以抽身,他却很可能走不出来,所以如果你不是认真奔着有结果去的,就少磋磨人家——还记得吗,这是原话。”
“啊,所以呢?那就是证明你是对的呗,我一直觉得你很牛啊。”程舟无所谓地耸耸肩,“从共情能力上来说,我一向不如你。”
“姐姐呀,这是共情能力的事儿吗?”田野脑子像打了电钻一样,“老实说我到现在也没想通,到底什么人会去跟一个盲人谈恋爱。这不明摆着胡闹吗,咱不说必须为了结果而谈恋爱,但至少没必要谈一个注定没结果的恋爱吧?你这个事儿就属于,你第一天告诉我你们恋爱了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今天了。”
“喂,话可不是这么讲的呀。”程舟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怎么就注定没结果了?我也是认认真真跟他谈的好吧,他要是正常点别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那我觉得继续交往没有任何问题啊。”
“他看都看不见你觉得他能正常到哪去?”
“他一开始除了有点社恐哪哪都很正常啊。”
“那是因为他牛逼啊。”田野叹服地摇头,“多少盲人家门都很少出呢,他敢独自一人到隔壁镇上住宿生活加工作。你以为他呈现出来的那些‘正常’都很容易吗?确实他很多事都能独立做到,但他做那些事一定比明眼人难得多。这还不包括‘从失明后的心理创伤中走出来’呢,你也就是恰好在他已经调整好了的时候遇见他罢了,不然你看到的可能是一个比这更加阴郁的人。”
田野叹了口气望向天花板:“说实话爬山那天,我之所以那么慌不是单纯的社恐,而是因为我实在没法想象怎么跟一个盲人一起玩。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才能不伤害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算不居高临下地提供帮助。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一个盲人交朋友,我只会敬而远之,因为我觉得我和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程舟皱起眉头:“你这是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