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子爵问。
男人无措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来回绞着自己的双手,他低着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沙哑地,没头没脑地汇报道:“我……我摧毁了那个地方,皇帝也答应我,一旦我完成复仇的目标,岛上所有的奴隶就能获得自由,在西班牙拥有一席之地……”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女佣听得晕头转向。但她同时注意到,男人说完这些话之后,子爵冷若冰霜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他的眉心轻轻一动,犹如冰雪消融。
“我放弃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姓氏,”男人接着说道,他宽阔的肩膀已经缩起来了,整个人忽然变得很小,好像随时可以胆怯地钻进地砖的某条缝隙,在那里深深地藏起来,“所有国家的官方记载里,都不会再出现一名斯科特人。我……”
话语在他喉中卡壳,他的嘴唇不住翕动,临到末了,仅是喃喃地说出一句:“……我在外面看到了招聘的告示,您需要仆人吗?我、我来应聘……”
子爵并不开口,令人窒息的死寂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佣人们与女管家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地看,连大气都不敢出。
十几年的光阴如水而逝,不知过了多久,阿加佩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随你的便吧。”他说,“给他记个考察期,不合格的话,立刻就赶走!”
最后一句,他是对女管家说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佣人们说过如此刻薄的话,然而男人的脸却被蓦地点亮了。
死而复燃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燃烧,在场的人都不敢直视了这种明亮的狂喜,但是阿加佩没有再说话了,他扭头钻进了花园里,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跟大家一块坐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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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轮转,第二年,艾登船长终于带着妻儿前来拜访,阿加佩激动不已,高兴地落了泪。
他盛情邀请老船长留在这里,这个风和日丽的小城实在适合养老度日,但船长哈哈一笑,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是老了,该退休了,但老家也有挚爱的亲友,不能随随便便就留在这里。
阿加佩只挽留他们住了几个月,一次晚宴上,老船长把阿加佩叫到一边,对他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对了,那枚戒指,”他耳语道,“我弄丢了。”
阿加佩心里“咯噔”一下,重复道:“弄丢了?”
“是啊,”艾登点点头,“我一直放在衬衣内袋里的,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来要摸一下口袋,结果就再也找不到了。唉,可能这就是天主的旨意吧!”
阿加佩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他只是笑了一下,说:“丢了就丢了吧,也没关系的。”
老艾登笑了一会儿,忽然又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