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苏礼上前挥退了丫头,亲自扶着她溜达,“嫂子这几日感觉如何?有什么想吃的千万开口,府中有没有的不管,咱们自己去淘弄便是。”
“我吃东西从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哪里有那么嘴馋。”苏冯氏笑着说。
“你现在跟平时不一样,你如今吃的可是两个人的,你不挑食说不定是我侄子挑食呢!所以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赶紧说,这会儿可不是嘴馋的事儿,可关系到我侄子吃得好不好的事儿!”苏礼笑咪咪的扶着她走道廊子里坐下歇着。
“你这丫头真是,这都是跟谁学来的话?”苏冯氏坐在软椅上,挺着有些酸楚的腰,笑着说。
“唉呀,还不都是听老太太、我娘和大伯母她们说的,如今家里两个孕妇在,长辈们凑在一起还不就是谈论这些,想不听都难,听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苏礼见一旁小桌子上放着果子,端过来自己挑捡着喜欢的蜜饯,又扭头问苏冯氏,“嫂子如今是爱吃酸还是爱吃辣?”
“你这么问到事还真说不出来,只觉得最近很喜欢吃甜的。”苏冯氏也探手过来拈个糖粘子零嘴。
“对了,娘怎么不在?”苏礼奇怪地问。
“今儿个二伯母娘家老太太过寿,所以娘去照顾老太爷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苏礼笑着说,“我还寻思着这临近中秋,过来问问该做什么准备,有些什么礼数,免得到时候失礼就不好了。”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竟是快要中秋了。”苏冯氏感慨道。
苏礼扭头瞧见她神情有些落寞,便问:“怎么,嫂子是不是想家了?你爹娘都在江南,哥哥又一时半会儿调不回来,你心里肯定一直惦记着他们。”
“想什么家啊,我已经算命极好的了,有些个从出嫁就跟家人分离的岂不是更可怜。我娘总是念叨,说我是个享福的人,家里公婆通情达理,小叔小姑也都懂事,比起其他嫁入大家的姊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苏冯氏听苏礼这么说,忙解释到。
“嫂子,你想岔了,我可没旁的意思。咱家人对你都好,难道你就不想家了啊?想家又不是甚么丢人的事儿!”苏礼见外面有些起风,忙招呼丫头们将东西都收回屋里,自己也窝到榻上去跟苏冯氏闲聊打发时间。
晚饭时分苏文氏才从正房回来,一进屋老远就瞧见,自己屋里头一进隔间的榻上似乎躺着人,便问丫头道:“谁在屋里呢?”
苏冯氏寻声出来,跟婆母请安后轻笑着说:“是礼儿,下午来陪我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见她睡着香,寻思着家里左右没事,给她搭上个薄毯,就没叫她起来。”
“她打小就是这毛病,一到秋天就开始犯懒贪睡,到来年的春暖花开才渐渐好起来,别说是聊天的时候睡着,她小时候吃着饭都有睡着的时候呢!”苏文氏想起女儿小时后的情形,忍不住笑着说,“我去叫她起来,不然刚睡醒就吃饭到时候要不舒服的。”
苏礼在里屋榻上躺着,其实能听到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但是整个人犹如在梦魇中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眼,更挪不开手脚,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虚无之中,唯有面前立着一道虚掩的门,不住地有声音萦绕在耳边问:“你敢推开这个门吗?”她努力想要从这个诡异的梦中醒来,但却一直力不从心。
苏文氏跟媳妇便边说话边走进隔间,到榻边才瞧见苏礼身上的薄毯早已经被踢到一旁,苏礼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双眉纠结地扭着,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惊讶地说:“呀,这孩子是怎么了,这个天气里竟还睡得一头汗?”
半夏也从外间进来,见状忙上前轻摇苏礼唤道:“姑娘,姑娘醒过来。”
苏礼这才一下子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喘着粗气虚弱地唤了声娘,便找半夏讨水喝:“给我端杯水来。”
见半夏应声出门,苏文氏坐到床边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瞧半夏的模样,你这怕不是第一次如此吧?”
“娘你别担心,没事儿的,不过偶尔做恶梦的时候才会如此。”苏礼不想跟苏文氏细说,便推脱着转移话题道,“我今个儿没给厨间下单子,晚上便再娘这蹭饭了,今晚可有什么好吃的?”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是我生出来养大的,你有多少个心眼而当我不知道呢?”苏文氏不悦道:“你若是不说,就叫半夏来说。”
“娘,您让我从何说起啊!”苏礼其实自己也搞不懂最近频繁的梦魇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以为是府中杂事太多,自己太累的缘故,但是这些日子清闲下来,睡眠也很充足,梦魇却似乎更加频繁,“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个月前就开始,总是做恶梦,如果没人叫我,便怎么都醒不过来,其他到没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