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使脸上的神色一滞,变得很微妙,几人垂着头,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正面直说:“回娘娘,臣等才疏学浅,目前还没看出来。”
是没看出来,而不是否定的答案。
萧太后心里隐隐有数了,面上却一副担忧的模样:“尔等一定要尽心尽力救治辰王,若他有个闪失,哀家唯你三人是问。”
三个太医苦巴巴地应下了。
他们一走,萧太后脸上的表qg骤然一变,从bào风骤雨的炎夏陡然转到了惠风和畅的chun日,脸上是明媚畅快的笑容:“陆栖行,你也有今天!”
即便他不死,只要拖到她父亲回来,这京城还不是完全落入他们的掌控中。
直到坐上了马车,傅芷璇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稍微放松。她无力地往车壁上一靠,长长地吞了一口气,俏丽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萧太后今日看似是放过她了,但估计她已经在萧太后那里挂了号,以后的一举一动只怕都被人盯得紧紧的,稍有差池,就得完蛋。
闻方听得马车里的碰撞声,再一想傅芷璇额头上那团青紫,心里着实担忧得紧,碍于在大街上,他也不便说些什么,只能加快速度,以期能尽快赶回客栈。
回到客栈,小岚看到她额头上的伤,顿时大惊失色,尖叫道:“夫人,夫人,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傅芷璇有心要与闻方单独谈谈,便没有阻止她。
等她一走,闻方便着急地问道:“夫人,今日那毒妇可有为难你?还有你额头上的伤……”
傅芷璇摆摆手:“无妨,这伤不是她砸的。”
迟疑了片刻,她闭上了眼:“我额头上的伤是辰王砸的,萧太后应是怀疑我与王爷有来往了。”
闻方很是吃惊:“王爷一直很小心,几乎都是趁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了才来找你,怎会被那毒妇察觉,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傅芷璇自嘲一笑,把上次游湖被范夫人撞上的事说了一遍:“范夫人只怕是因此怀疑上了我,后来见我与苗铮无奈地把苗家都献了出去,约莫着又觉得猜错了,所以不理会我了。只是那位范二小姐,行事冲动,不计后果,什么都敢说,传到了萧太后的耳朵里,萧太后这人xg子多疑,她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不过今日我的表现应该大致过关吧,暂时还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难为夫人了。”闻方完全没料到不过是短短大半天的功夫,傅芷璇就经历了这么多,很是惭愧地说,“小人没能保护夫人,反让夫人涉险,着实失职。”
傅芷璇开解他:“不关你的事,这种意外,谁也预料不到。幸亏王府里那位辰王认不得我,否则今天只怕就露馅了。”
提起此事,傅芷璇都还心有余悸,虽然挨了一记,但能逃过一劫,也算是因祸得福,否则只怕萧太后不会那么轻易放她回来。
听她还在庆幸,闻方很是汗颜,苦笑着解释道:“王爷为了保护夫人,并未告知府中那位你的存在,甚至连福康也不知道你与王爷还有来往,所以今儿让夫人受委屈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位辰王看她的眼神如此陌生。傅芷璇浅浅一笑,不甚在意地说:“无妨,也算歪打正着,替我解了围。”
若是辰王知qg,想必那一下是怎么都砸不下来的。
她越表现得豁达和不在乎,闻方越觉得愧疚。王爷让他保护傅夫人,结果他却屡次让傅夫人遇险。
傅芷璇没察觉到闻方低落的qg绪,按住眉心想了想,又说:“闻方,我故意在张辽和福康面前说辰王这病可能是痨病。你想个办法,把他宣扬出去,最好闹得满城皆知。”
闻方立即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一下,此事不能采用流言蜚语的办法,否则萧太后很可能怀疑到我或者福伯的身上,反而弄巧成拙,引起她的怀疑。”傅芷璇叫住了闻方,细细吩咐道,“你差人私底下去寻找几个得了肺病的人或是前一阵因为肺病去世的人,从他们入手。这样即便有一天,旁人联想到辰王身上,萧太后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
闻方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赞许地说:“夫人这法子好,小人这就安排人去找,反正到时候死无对证,他们总不可能把腐烂的尸首挖起来再查验一番。”
若有传染xg的疫病在京城爆发,哪怕只是流言,全城都会闹得人心惶惶的,就这也够萧太后愁的了,届时,想必她也没功夫找傅夫人的麻烦了。闻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办得漂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