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卫弥月画的其实称不得算好。她方才那笃定雀跃的小模样,唬得邹先生以为卫三姑娘短短几天画工突飞猛进呢。
若说旁的姑娘画的是茂盛艳丽的桃花林,那卫三姑娘的画便是几颗墨点子不小心滴在了宣纸上,晕染开,便成了一簇簇蔫儿吧唧的桃花。这其中固然有卫弥月刻意模仿原主作画水平的缘故,但她本身也确实不太擅长国画……她没穿越前是美院的艺术生,学的是写生和水彩,国画确实拿不出手。
无怪乎邹先生看了半天,有些一言难尽地笑了笑,摸摸胡须宽慰卫弥月道:“卫三姑娘的画工还需要勤加练习,这琴棋书画,画虽排在最后,却也不能过于不当回事儿。”
“……”
画画儿每年都能拿国际奖、被美院老师当眼珠子一般宠着的卫弥月,还是头一回被老师教育别拿画画不当回事儿。
卫弥月倒是感觉挺新鲜的,谨遵先生教诲一般乖乖应了个“是”。邹先生看完卫弥月的画,正准备去前头看看其他好学生画的画儿如何,坐在卫弥月身后的卫盛兰适时地出了声。卫盛兰问道:“先生,您瞧瞧我画得如何?”
邹先生踅步,回身走到卫盛兰的画布后头看了看。看罢后,邹先生微微一笑,委婉地道:“卫四姑娘勤勉刻苦,画技颇有进步。只不过除了技巧之外,事物本身的特点也很重要,万物皆有灵,卫四姑娘不如尝试寻找一下这片桃花林的灵气。”
卫盛兰的画艳丽有余,灵气不足。她平日画画儿只一昧地苦练技巧,眼下这幅《桃花林》便是一幅炫技的作品,瞧着眼花缭乱,却空洞,乏味。说白了还是一般。
卫盛兰却是听不出邹先生话里的意思,还当邹先生是在称赞她刻苦、技巧十足。
待邹先生走后,卫盛兰伸手戳了戳卫弥月的后肩道:“三姐姐,你别灰心。我先前刚学画时也画得如你一般,后来便是画得多了,才有进步的。平日里你若是得闲,也可以多来西院找我一块儿画画,我会毫不吝啬地教你的。”
听着是在安慰人,可她刚学画画时才七岁,这是在羞辱谁呢?
卫弥月并不太给卫盛兰面子。小姑娘侧了侧头,弯着眼睛,笑容无害仿佛没有听出卫盛兰话里的意思道:“谢谢四妹妹,不过大姐姐画儿画的也好,先生称赞她‘素练风霜起’,我向大姐姐求教也行的。而且娘说我大病初愈,不宜过多走动,劝我还是多在自个儿院子里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