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端了脸盆去换水。
卫生间里。
他站在镜子面前,灯光打在他脸上,脸色难看得像鬼。
楚云攸烧了两天。
他就两天没睡。
他骗大人说他睡了。
其实没有。
并非他故意坚持不睡觉,而是他无法控制的生理性失眠, 让他焦虑心慌到无法入眠。
病中的楚云攸睡觉时,他根本不敢闭眼, 要坐在边上不错眼地盯着, 必须听见楚云攸的呼吸声。
有时楚云攸陷入了深度睡眠,心跳变慢,呼吸变轻,他就会极度焦虑。
理智上他知道没关系, 没关系, 只是睡觉而已。
可他就是会害怕。
他怕又是一不小心, 楚云攸就没了。
今天楚云攸开始退烧了, 乔望才渐渐冷静了一些,心脏没那么难受了。
为了不沾湿衣袖, 乔望捋起衣袖, 手臂上全是指甲刻出来的抓痕, 深深浅浅, 深的渗出血珠, 凝作痂壳。
应当很疼。
可他并不觉得疼, 都是无意识时做的,抵消他精神上的痛楚。
被遮掩在袖子下, 没让别人看见。
他知道这不正常。
正在洗小毛巾时,突然有人进门来。
脚步声被水声盖住,因为乔望又在走神,所以没听见,于是被阿姨看见了他手臂上的伤痕。
容诗佳被吓了一跳,愣了愣,快步上前来,抓住乔望要拉袖子的手:“你的手怎么了?你给阿姨看看。”
她的眼珠瞪圆:“天哪,你这怎么回事?!是你的焦虑症又犯了吗?都这么严重了,阿姨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