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攥成拳,用力抵在桌上,来回几下,擦去这抹小小的水渍。
电话里的男人察觉她声音异常。
“哭了?”
钟弥本来打算不认,到嘴边的“没有”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抵在桌上的手指越渐用力到关节泛起惨白,最后低低湿湿地,又“嗯”了一声。
“我在路上了,不要怕。”
从警局出来,天色暗得似一张陈旧墨布,黑透了,老樟树下蹿起冷风,辨不清方向,人往空旷的路面上一站,四面八方都冷。
老陈见她瘦伶伶站着,长发被风吹,按了双闪。
钟弥寻光,迷茫看过去时,沈弗峥一身黑色风衣正下车,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她是想迎上去的,但脚步好似被冻僵在原地,只是傻傻看着,那道身影走过来,用手臂和胸膛拥住自己。
如山如塔阻绝这世间的风波,叫她在这波澜四起的一夜,终有一刻,敢合上眼,松下一口久悬不落的气。
律师简单交代一番就走了。
钟弥被沈弗峥揽着,刚上车,后头仓促停了一辆车,下来一个脚步匆忙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装打扮,身材高大,微微发福,看不出哪条道上的。
那人先跟老林说了话,等后座车窗一降,便满脸堆笑地跟沈弗峥道歉,说没有事先打好招呼,实在对不住,今晚唐突了钟小姐。
“钟小姐没受惊吧?”
沈弗峥同他客套了两句。
“改天我设宴给钟小姐赔罪,沈先生一定赏脸。”
人一走,车窗还开着。
钟弥瞧见夜色里,那人上了一辆黑色雅阁,车就是很普通的日系车,车牌零打头很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