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家如今的状况你也清楚,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你若想于庙堂争锋, 家中帮不了多少。难不成你想在小官小吏的位置上耗一辈子?”
顾婧柔垂首道:“婧柔从未奢求家族助力,只希望以自己一笔下场争取。将来是好是歹,全是婧柔一人之命。”
太后轻哼一声:“说得轻巧。古往今来,有几个真正的寒门学子?没了家族助力,纵使你能妙笔生花,也不过是凭废纸张。”
“除非你像徐茂渊那样有经世之才, 或是像裴良信那样有惊绝文采, 方能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可你有吗?你若是有, 哀家这会儿便不会召你过来了。”
轻慢直白的羞辱让顾婧柔的面色有些难堪, 但还是强撑着道:“婧柔知晓自己才学疏浅,是以一直用心攻读,希望将来有一天能不辜负长辈期望——”
太后打断她的话:“你现在这番言语,就是在辜负哀家的期望。”
顾婧柔一时哑然,片刻方道:“婧柔身为顾家嫡长女,肩负承宗之责,若言嫁娶,也非嫁人,而是招婿,如何能给六皇子当妾?”
太后道:“天家皇室岂可与寻常世家相提并论?六皇子为帝后嫡子,身份更是尊贵,怎么可能入赘?自然是你嫁给他。”
“至于顾家,让你妹妹来当家就好,日后你姐妹二人一人居于后宫,一人处在前朝,相互之间联手照应,何愁天底下有难事?”
顾婧柔是有个妹妹,但为庶出,姐妹俩素来不睦,寻日里便时有摩擦,此刻听闻太后欲使庶妹取代她继承人的位置,不由得暗中捏紧了手心。
她隐忍着道:“太后说笑了,要嫁给六皇子的是阮家大姑娘,只有她才是六皇子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婧柔,太后的意思,不是要婧柔给六皇子当妾吗?妾怎可用‘嫁’字?”
太后恍然:“原来你是在意这个。也是,你自小被作为承宗女教养,陡然之间让你当妾,是有些难为了一点。哀家能理解。当年哀家也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