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她面前的这碗米饭不会怎么难入口了,毕竟她连杂壳斑驳的麦饭都吃得下去,被精筛细选的稻谷饭再怎么味同嚼蜡,想来口感也不会如前者粗粝磨人。
这么想着,她增加了一点信心,夹起一小筷米饭送入口中。
然后她就缓缓止了动作。
抬手捂住唇,想着该如何矜持优雅地咽下去。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如何使自己忍住不皱眉吐出来。
杨世醒看着她,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把手边的火腿鸡丝鱼羹推给她:“喝点羹汤压压味,一口囫囵吞下便不会那么难了。”显然对她这样的反应早有预料,也十分的有经验。
阮问颖还想挣扎,想用行动告诉他她可以成功,可惜尝试了半天后还是失败,只能灰溜溜地照着他的话做,低头喝了好几勺羹汤,终于将那一口卡在喉头处的米饭送进腹中。
之后她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如此白净的饭食口感比之麦饭尚且不足,那些杂壳斑驳的又该如何使人下咽?百姓是穷苦了一点,可他们并非无知无觉呀。”
“饥饿面前,口感不值一提。”杨世醒冷静道,“这些稻谷并非是给那些小有余足的人改善生活的,而是给那些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的人救命的。难不难吃重要吗?”
“可——天底下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的人应当不多吧……?”阮问颖有些没底气地询问,“这两年也没出现过什么大的灾害,听说过哪地出现流民的事儿……”
“这些年风调雨顺是因为年景好,你能保证每年年景都很好吗?”杨世醒道,“而且就算是这些年,也还是有很多人吃不饱饭,你不能把他们想得和生活在京郊的农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