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阖眼,闭口不言。
半晌,才道:“听你这话,是觉得昨晚宫宴上的那些事情,都是母后授意的了?”
“儿臣不敢。”安平长公主道,“儿臣只是因着昨晚的事有些心烦,又听了几耳朵闲言碎语,这才忍不住说了一嘴,并非儿臣真意,请母后不要见怪。”
“不过儿臣的确不太明白母后此番的意思,难不成只因为儿臣选了位姓阮的夫君,生下了个姓阮的女儿,母后就不喜欢她,不愿意她当皇后?”
“皇后?”太后轻笑一声,“你真的觉得,颖丫头嫁给了他,能当皇后?”
安平长公主有些不解:“母后此言何意?皇兄的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吗,虽然目前不能给予太子之位,但那是因为要替他祈福的缘故,将来的天下大统,皇兄是一定会交给他继承的。”
“是吗?”太后缓缓睁开双目,看向独女,冷冽的目光好似能看进人的心底。
“皇儿的意思的确很明白,后宫嫔妃给他生了这么多孩子,在他心里却始终只有阮妍的孩子是他的亲生子。”阮妍是皇后的闺名。
“其他人的孩子都是草木,唯有她阮妍的孩子是珍宝,天公睁眼、醒世光明,这名字取得可真好……我看你皇兄的魂都要被那个女人勾走了。”
安平长公主不是头一回见到母亲如此容色,也不是头一次听闻冷言冷语,但她此刻的心却跳得有些快,淅淅沥沥溢出三两点不安的预感。
她强自镇定道:“皇兄珍爱皇嫂,对嫡子偏宠疼爱……这样的事情,母后不是在多年前就清楚了吗?”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太后冷冷嗤笑,“早在你两个兄长为那女人失和的时候,我就清楚地知道了,她是一个灾星……”
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原本,我已经有些认了,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你们小一辈的事情,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也懒得再管,反正你们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主意,不肯听我的话。”
“——然而,一旦涉及皇室血统、江山基业,哀家身为太后,就不得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