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世子爷做兄长,是五少爷的福气。”听鸢回礼,不卑不亢地说,“但想必您在来前已与侯爷商量过了。”

沈清澜说:“家父忠君不二,对陛下的旨意不敢有丝毫不敬,也知这是殿下抬举侯府和阿九,但不论殿下是责我不尊上意,还是狂悖无知,都好,我恳请殿下收回成命。这些年来,阿九身边没有爹娘爱护,吃了很多苦,还请殿下慈心,饶了他吧。”

“世子爷这话……”听鸢玩笑般地说,“显得明瑄王府深似苦海。”

“殿下再尊贵,我家阿九也是男儿身。”沈清澜勉力压制语气,说,“与素不相识的人成亲本就不是件喜事,更遑论是做男妻?”

听鸢看不见沈清澜的眼,但他能听见对方话中的轻颤,这让他疑惑:沈五与沈清澜几乎快二十年未见,哪来的兄弟情谊让沈清澜上门相求?就凭那些不知出自谁手的平安信?

听鸢心思微转,歉然道:“世子爷见谅,殿下的脾性您应当知道,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情,断无更改的可能,况且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

他知道沈清澜既然来了这儿,就不怕遭祸,因此又扯了挡箭牌出来,“若陛下听了您这番话,怕要误会五少爷有不尊不臣之心,那就不大好了。”

“我……”沈清澜果然动摇。

“算算时间,五少爷该到了,您不如听听他的意思。”听鸢猜想沈清澜傲得内敛,或许不喜生人扶他,便只行了礼,“世子,慢走。”

沈清澜嘴唇翕动,随后点头回礼,转身离开了。他没走几步,一个身穿靛蓝劲装的年轻男子小步跑上来,抬臂扶住他,朝听鸢点了下头。

听鸢回礼,看着闻榭将沈清澜扶上马车,他显然做惯了这根人形拐杖,搀扶之间熟练自然,既妥帖,又不会太过小心而显得沈清澜像块易碎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