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今芽芽病势复杂,回京后多召医术精深的医生共同诊治才是正路,若论留在塞外,只怕耽误了病情
如今四下里流言纷飞说什么的都有,大多认为芽芽如今哪怕回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甚至有可能回不到京中了。
对这种言论,敏若难得露出强势的一面猛打严抓,很快便无人再敢于明面上议论那些生死福薄之语,至于私下他们怎么议论,敏若心知掐不绝,便也懒得管了。
其实他们的议论倒也并非没有依据,按照如今芽芽那生死一线的症状,运她回京确实风险极高,康熙心知这一点,但也绝不可能留安儿在塞外。
若是芽芽留在塞外,安儿必定也是不肯走的,芽芽那口气若在塞外咽下了,安儿无人约束看管,只怕真要将参与到此事的几位蒙古王公所在部落都搅得天翻地覆。
还是将安儿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能叫他放心。
回京的路上,洁芳日夜不离地守在芽芽身边。这日驻跸行宫,晚晌间安儿与洁芳来请安,屋子里只有暖阁中亮着几盏灯,敏若坐在窗边翻阅书籍,这段日子反反复复“生病”折腾,敏若硬是让自己瘦了一圈以应景,安儿一注意到,不由抿了抿唇。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敏若侧头看他们一眼,道:“有惦记我折腾出来的功夫,不如守着芽芽吧。”
她边说,在炕沿那一侧的手又轻轻摆了摆,兰芳会意出去。
外头积雪未化,天儿仍然冷得很,殿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敏若等了一时,等着兰芳的脚步声在窗边响起又远去,才道:“你们放心吧。”
这句话,启程回京那日,敏若也对安儿和洁芳说过,但事关骨肉,芽芽维持着这样虚弱病危的状态,他们又岂敢完全放下心?
安儿叹了口气,给敏若掖了掖腿上盖着的毯子,低声道:“额娘您不还是放心不下?这段日子,您也消瘦不少。”
“那药的效用我心里有数,放心不下的并不是芽芽的身体。”敏若将书本合上,手掌轻轻按在上面,眸光很深,“是你们皇父。在他眼皮底下想要瞒天过海,无论在计划开始前还是成功后,都不能有半刻的疏漏。我此刻越是憔悴,事后他才越是觉得合理。不要小看一位帝王,安儿,你们皇父八岁登基,能除鳌拜掌权,咬牙平定三藩,一路走来,心思手段远飞常人可以比及。”
她也只是凭对康熙心思的了解和取巧的计谋算这一局而已,从前的无数局,她也都如这段日子一般,小心细致,处处只求周全。
要成功,就不能有一瞬的疏忽。
安儿沉默半晌,敏若拍了拍他的肩,道:“振作起来吧,难关还在后头呢。芽芽那边,你们安心就是,那个药我心中有数。”
洁芳定住心神,认真地点头,道:“我相信额娘,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