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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汉家皇帝在战场失踪,不是小事。或许普通士卒已经厌倦了汉室,压根也不关注,但汉中王政权的高层,总是会放在心上的,他们总会想到追踪皇帝的下落,找出这面当今天下最好的旗帜。

孰料除了去年底的时候,荆州、交州两军大张旗鼓地找过一次,那事情就没有下文了?

后来听说,曹公的世子曹丕专门行文天下,其中有一段,乃是指责曹彰纵容乱兵,把皇帝给杀了?

那不对啊,我……我不是还……

好吧。被乱兵杀了就杀了吧。这世道,不缺一个数十年困锁深宫、一事无成的皇帝。天下的百姓,也根本没有在意这皇帝。

前日里船队在湘关歇宿,傍晚时有使者传来消息,说汉中王刘备在长安为汉家皇帝发丧,并追谥曰“孝愍皇帝”。

《谥法》曰:在国逢难曰愍;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祸乱方作曰愍。这个“愍”字,实在称不上美谥。哪怕一桩桩一件件事历历在目,足见这谥号并无不妥,伏先生仍然觉得有些难受。

待到他注意到交州军的将校们并没有因此而悲恸,甚至还有些隐约的喜色,他可就更难受了。

这种隐约雀跃的情形,连罗阿惮宁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特地来寻伏先生道:“适才听说,汉家的皇帝死了……”

“嗯。”

“以前我是个越人啊。咳咳,越人的大酋死了,我们都要哭的,还要用指甲划破脸,让血和泪混在一起。你看,这就是早几年我划的,这么长两条疤!你看,是不是很显眼?”

“是,是,显眼极了。也很凶恶,很威风。”

“可现在我是汉人了,当然得照着汉家的规矩办,对吧?可是,汉家的皇帝死了,你们都不在乎的吗?怎么还有些高兴的样子?”

“……”

“伏先生,我问你哪!你犯什么傻?”

伏先生淡淡地道:“那个死了的皇帝,乃是个对汉家无益的庸碌之人。这个皇帝死了,雷将军的上司汉中王说不定就会当皇帝,有了新的皇帝,汉家才能兴盛。而新的皇帝登基之后,对将士们想必会有额外的升赏,是以将士们才会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