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回廊处传来嘈杂人声。他立时警戒,转身望了过去。
只见一名男子正快步走来。他约莫三十五六,一身戎装,赫赫威风。婢仆们拦的拦、劝的劝,他却置若罔闻。拉扯得紧了,他更是直接动手,将数名家丁摔在了地上。
北地武将?莫不是方将军旧部?
思索之间,那男子已经行至眼前。男子一见陈慬,眼神中满是厌恶,吼了一声:“滚开!”随即便要闯入方思宁的房间。
陈慬连想也没想,步子一移,挡住了房门。
“敢挡我?你可知我是谁?”男子怒喝一声。
暗卫从来只忠于主人。其他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那男子见陈慬不动,也不屑多言,出掌捉他肩膀。陈慬见状,沉肩偏身,一手反擒,一手出肘,直击对方咽喉。眼见得这般杀招,那男子眉头一蹙,起手格挡。转眼间,两人拆了十几招,那男子也渐渐察觉了什么,他卸开陈慬的招式,略退几步,冷声问道:“魁夜司?”
陈慬望着他,只是沉默。
“果然外头传的都是真的!”男子咬着牙说完,腰间佩刀铿然出鞘,“我今日就斩了你!”
陈慬看着那雪亮刀尖,却并无一分恐惧。此人的武艺在他之下,谁斩谁尚未可知。
正当二人动手之际,方思宁的声音响起:“住手!”
陈慬闻声,敛却所有杀意,低头垂手。但那男子却不收招,刀锋径直向陈慬的肩颈砍去。如此情势,陈慬却是一动不动,任由自己暴露在没顶的戾气之下。
“叔父!”
方思宁又喊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软鞭破空之响。男子的手腕被死死缠住,刀锋堪堪停在陈慬的耳畔。
方思宁走上来,拉着陈慬后退了几步,笑道:“叔父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我这位近卫不认得叔父,不是故意冒犯,叔父莫要往心里去。”
“近卫?”男子嗤笑一声,带着轻蔑又打量了陈慬一番,“魁夜司的暗卫作此打扮也是稀奇。这些年不见,郡主本领渐长啊。”
方思宁心里直叫苦。
这一位,是镇北侯张竞,与她的父亲是金兰之交,更结为异姓兄弟。她年幼时,常随这位叔父骑马射箭,关系很是亲近。后来父亲战死,张竞便代了父亲之职,驻守北地边疆,“镇北”这个封号也是由此而来。
方思宁来北地时,恰逢张竞进京述职。这一错过,便耽误了几个月。前段时间,张竞回了北地,但军中事务繁忙,尚未得空一见。她怎么也没想到,重逢的场面竟会如此尴尬。她想了想,决定装傻:“叔父这番话似有深意,思宁惶恐。”
张竞敛了脸怒火,甩开元祎的鞭子,从怀里摸出几本书,掷在了方思宁的面前。
方思宁低头一看——好家伙!北地书坊招牌的郡主系列……
“如此荒唐,你可对得起兄长?!”张竞吼出一声,骇得众人齐齐跪下。
方思宁在心里叹了好几声,脸上却还笑着:“叔父息怒。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且让思宁奉茶,再与叔父解释。”
张竞冷哼了一声,回刀入鞘,转身往前厅去。
方思宁又叹了几声,快步跟了上去。
嗯,说起来,“怂”字也是心字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