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闷闷应一声。
周延生感慨:“咱们年少相识,老了还能遇上,还能搭伙过日子,多好啊,好日子你笑一笑。”
“你才老了!”孙若笑了,也嗔着推他一把。
没笑久,又低下声音。
“要是没有棠冬,我们哪能再遇上,我就想她来见证,我还给她买了新裙子呢,也不知道她今天穿了没有……”
菜店里,棠冬也在想那件摊在小床上的新裙子,浅蓝色的衬衫裙,彼得潘领,领口和袖口都有白色的花边,剪裁优良,非常抬人。
大几百的价签,一出专卖店,小姨就扯了,丢进垃圾桶里。
“你妈要问,你就说在小店里买的,一百来块钱,知道了吧?”
棠冬说知道。
今天早上起来,棠冬就将裙子换上,她房间里没有镜子,只能去客厅照。
孙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看她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冷不防出声就是告诉棠冬,让她今天不用去了。
“你小姨是二婚,满旭城有几个二婚在中午办的,人家那都是天黑了,偷偷摸摸晚上办了就算了,这么招摇也不怕被人指点。”
“可是小姨说……”
孙萍打断她:“你外婆都没去,你不去怎么了?”看她身上的漂亮裙子,“上赶着替你小姨招摇是吧?真不知道谁养的你,你去啊,去了也好,去了跟你小姨亲亲热热,叫人猜,你小姨是不是有个私生女。”
她想用孙萍的手机打电话给小姨说一下,孙萍蹬上高跟鞋说不用了,她会跟小姨说,叫她待会就去看店。
本来不想脱下这身裙子的,但她想了想店里的环境,那张破旧桌子,遇到有餐饮店来拿货,她没准还要帮忙送菜。
不想弄脏新裙子,就换了一件长袖,在碱性洗衣粉里漂了太多次,布料发硬,杏色袖口有洗不掉的旧墨迹。
早知道今天周凛白会来,她就……
她不可能早知道的,而且知道又怎样,在他面前穿了新裙子又怎样?
她思绪万千地吃完一顿珍馐。
没有夸张,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肉丸子里添了蟹肉和蟹黄。
袋子里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用粉红的丝缎扎着。
“这也是给我的吗?”
周凛白回过神看她:“你小姨给你的。”
这种撇清关系的话,让棠冬讷讷咬住下唇,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说话一定注意。
周凛白和自己之间唯一的联系是小姨,都是小姨的关心,他只是为人继子,代为传达,她不能这样自作多情。
他可能也是反感自己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所以才会一再纠正。
棠冬拆开喜糖,剥了一颗费列罗给盼盼吃,然后自己吃了一颗水果糖,她递出盒子,让他自己挑选。
“你要吗?”
周凛白从一旁棠冬用红笔订正过的试卷上移开目光。
她的数学成绩怎么还是这么差?
他微蹙眉,看向那盒递来的喜糖,不知想到什么,眉心那股郁气更浓了。
“不用了。”他说。
棠冬讪讪收回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喊她。
“温棠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