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绛云走上前去,好奇道。
“拜函!”崔巡看着那张纸,笑道,“有了这东西,就能光明正大地进北斗征伐司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徐秀白几步走到崔巡身旁,急切道。
崔巡刚要回答,一看徐秀白的样子,却皱了眉头,道:“呃,我说,小哥你这样去,九死一生啊。”
徐秀白不解。
崔巡收起拜函,上下打量了徐秀白一番,道:“虽然我跟破障雷公不熟,但是他要是看到你这样子,开口第一句一定是‘渣滓’。”
徐秀白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身上的虽是旧衣,但尚算干净。连日来思绪纠结,未曾好好休息,莫非是形容憔悴之故?
他正茫然,崔巡叹道:“亏你是修仙之人。平日里就算是开坛科仪这等小事,也该要斋戒沐浴才是。如今去见雷公,你竟完全没上心么?”
“斋戒沐浴?”徐秀白皱眉,语气微微不满。
崔巡摸了摸额头,“这位小哥,你知不知道,若食荤腥,身上或多或少会有腥膻之气。凡人兴许无法察觉,但是那些九霄的神仙鼻子跟狗似的……”他说道这里,望了绛云一眼,道了一声,“姑娘你别多心,我不是影射你。”他说完,不顾一脸惊愕的绛云,继续对徐秀白道,“唉……九死一生啊!来来来,幸好我早有防备,”崔巡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玉英花蜜,你喝下去盖盖气味。”
徐秀白闻言,怒道:“什么叫盖盖气味?你当我是什么!”
“生什么气,我实话实说啊。”崔巡满脸无奈,他看看绛云,又看看池玄,道,“看看人家就不吃那些东西,干干净净的,多好。”
“你——”
徐秀白正要发作,崔巡却打断他,道:“不只是腥膻哦,小哥。”他笑吟吟地望着徐秀白,“你的身上还有血秽之气,怕是这玉英花蜜都盖不住呢。”
血秽?徐秀白忽然明白了过来。是指,杀孽么?
崔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又道:“没事没事,是我说的太严重了。你是凡人你最大,破障雷公顶多赶你走,不会打雷劈你的,啊哈哈哈。”
听他这么说,徐秀白愈发不满。但他隐隐觉得,崔巡话外有音,并非字面那么简单。他沉默了片刻,接过崔巡手中的玉英花蜜,一饮而尽。他轻轻拭了拭唇角,道:“这样行了吧?”
崔巡望着他,笑意欣然。他摊手,轻念了几句,瞬间,一个瓷坛出现在他掌中。他托着瓷坛,笑道,“我替你备了这些玉英花蜜,你留着用。”
徐秀白看着那一大坛花蜜,眉宇间又显出不满来。
崔巡却不再多做解释,转而对绛云道,“绛云姑娘,你跟我们一起来吧。我看这小哥道行不行,怕是飞不上九霄呢。”
绛云看了看池玄,而后点了头。
徐秀白心中虽有不满,但自身实力他也清楚。他皱着眉,终是咽下了抱怨,依言而行。
……
绛云化为兽形,载着徐秀白飞驰。天犬神速,追风掣电。徐秀白只觉耳畔风声呼啸,吞湮诸般声响。两旁景物飞速后退,竟无法看清。前方,是一片阴霾天宇。纵然如此神速之下,看来依旧遥不可及。层层阴云,厚重如幕,其后,是未知之地,让人心骇。
“小心,我要冲过云层了哦。”正当徐秀白思索之时,绛云开口,嘱了一句。
徐秀白点头,刚要答应。却见那原本遥远的云层竟已赫然眼前,层层云气,如絮纠缠。他来不及细看,就被淹没在了云中。湿气瞬间将他包围,引出刺骨寒冷。他不由打了个冷战,忙运气调息,抵御寒气。眼前一片灰暗空蒙,不可视物,更添不安。
忽然,阴霾尽褪,刺眼光辉普照而下。他闭了闭眼,再看之时,就见一片碧蓝天空,澄澈无际。周遭安静无比,再不闻一分人世嘈杂。他低头,方才那层层阴云已被甩在下方,铺展延伸,如绒被一般。
一时间,他忽生一种无所适从之感。渺小二字,自此方知。
这时,一直在前方引路的崔巡停了下来,他浮身空中,取出拜函,轻轻往空中一抛,道:“鬼差崔巡谨叩天门。”
他话音一落,那黄纸拜函骤然绽光,纸上红印一一浮起。只听轰然一声,一扇朱漆大门赫然出现。大门高耸,不见其端。门上饰着黄铜ru钉,两边以金色画日光之纹,威严逼人。崔巡笑吟吟地走上去,含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