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诚领着人进来,向刘子岳汇报道:“殿下,王府这一年的收支账册都在这儿,请您过目。”
刘子岳看了一下后面两个小吏双手中堪比小山的账目,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不用,你坐下,说说王府中还有多少盈余的银子。”
“是,殿下!”郭诚坐到刘子岳对面,拿过最上面的一本册子,翻开边看边向刘子岳汇报情况:“殿下,过去一年府□□进项两万三千两银子,用掉一万八千四百两银子,结余四千六百两银子,详细的开支请殿下过目。”
刘子岳接过账册翻开只扫了两眼就放到了一边,这古人的账目全是用繁体字记的,他一边看还得一边在脑海中转化成更直观的阿拉伯数字,而且账目都是用一笔记一笔,至于汇总,一个月一本账目,最后就是汇总,没有一个全年的直观收支表。
更要命的是,亲王的俸禄除了银子,还有粮食、布匹绸缎、炭火等等,这又是个很繁杂的账目,也难怪要养好几个专人管账。
“统计一下府中还有哪些可变卖的田产、金玉、古董、布匹等等!”刘子岳又道。
四千多两银子听起来不少,可他还得养好几百人呢。虽然遣散了一批属官和奴仆,但亲王配置的护卫不能也一并裁撤了,因为从京城到南越山高路远,沿途遇到点强盗土匪什么的若是没护卫不安全。
郭诚吓了一跳,嘴巴张得老大,震惊地看着刘子岳:“殿下……您是说卖……这……”
他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平王怎么说也是亲王,现在全府家产大甩卖,说出去恐怕会惹人笑话。
刘子岳挑眉看他:“怎么?不行吗?”
对上刘子岳认真的眼神,郭诚没法说不行,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行,只是,只是……”
刘子岳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些人就是爱面子,面子哪有实惠重要,这些东西带走太麻烦,留下也是便宜了其他人。
他耷拉着眼皮说:“就按我说的办,将这些东西在两日内统计出来,然后尽快卖出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这个月你们的俸禄翻倍。”
郭诚没辙,只能点头应下:“臣遵命!”
唉声叹气地出了内院,郭诚便看到了冉文清,有些吃惊:“冉长史,您今日怎么也来了?”
王府中的属官们都知道王府这棵大树要倒了,不少人都在四处托人找门路,看看能不能谋个一官半职,连卯都不点了,今日前院格外冷清,都没几个人。
冉文清背着手道:“我来看看,郭大人叹气做甚?我瞧你是从内院过来,可是去见过了王爷?”
郭诚苦笑着点头:“没错,王爷今天召见了下官,询问府中的账目,还……还让下官将府中各类财产清算一遍,都卖出去。大人,咱们……这,要不您劝劝王爷,这怕是不妥?”
谁料冉文清听了这话,重点却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看样子王爷是铁了心要去南越了。”
是啊,郭诚心底五味杂陈,扫了四周一眼,瞧没人,压低声音问道:“冉长史,您怎么想的?”
冉文清好歹是进士出身,王府长史也是正四品,多少有些门路。可他区区一个八品芝麻小官,在这官员多如牛毛的京城,想再找个同样的差事,很难。
怎么想?冉文清也很犹豫。
他年轻的时候也一腔抱负,可惜兜兜转转,四处碰壁,人到中年,进了平王府当差。冉文清也认命了,做好了在平王府中养老的准备,好在平王仁慈,府中事务简单,是个不错的养老的地方。
谁料清闲的日子才过了一年就出了这等变故,冉文清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我也没想好。”冉文清如实说,拍了拍郭诚的肩膀,“不管是去是留,平王殿下往日都待咱们不错,咱们还是先做好手头上的事吧。”
郭诚想想也是,苦笑道:“冉长史言之有理,下官去做事了,王爷这次催得急。”
冉文清点头,目送他进屋,这才跟着进了隔壁。
坐在案头前,冉文清看着面前的文书,没有处理的心思。事发至今,不过一日一夜,殿下已经宣布要遣散他们这些属官和奴仆了,而且连府中的财物都要变卖掉,显然是打定了心思要走。
平王的变化未免太大了点,也不知道前两日在宫中受了什么刺激。可惜他官微人轻,打探不了宫里的消息。
长叹一声,冉文清翻开卷宗,还没来得及看,便看到亲随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低声汇报:“大人,舒家二爷来了。”
冉文清马上明白了对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