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精美的瓷杯重重杵在红木桌上,舒妃凤眸眯起,眼神狰狞:“果然是个野崽子,养不熟的东西,本宫都叫不动了!”

曹公公弓着身站在一旁,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平王殿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一向孝顺,对娘娘几乎可以算得上言听计从,今日还是头一遭拒绝娘娘,也难怪娘娘会如此生气。

发了一通脾气,舒妃侧眸看曹公公:“他说膝盖伤了,走不了路?”

曹公公硬着头皮道:“回娘娘,平王府是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你没亲眼看到了?”舒妃又问。

曹公公迟疑了片刻,点头,还不忘给刘子岳上点眼药:“回娘娘,奴才本是想去拜访平王殿下的,但那陶余说,平王身体不好,已经歇下了,不让奴才进去,奴才等了一会儿,实在没辙,又怕娘娘等急了,只能先回宫向娘娘回禀此事。”

舒妃心里本来就窝着一团火,如今听到这话,更怒了,恨恨地说:“果然,从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终究是别人生的,靠不住。”

靠不住就算了,左右她也没指望能靠刘子岳那废物。可这废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请陛下流放他去南越,以后宫里那群女人肯定会拿这个奚落笑话她。而且她侄女可是跟这废物定下了亲事,岂不是也得跟着他去南越受苦?

早知这废物如此蠢,她说什么也不会将侄女嫁给他。

曹公公犹豫片刻,出主意道:“娘娘,平王殿下年纪小,耳根子软,许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怂恿才会冲动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南越是什么地方?那是罪臣和重犯流放的地方,但凡有脑子都不会想去的。依奴才看,娘娘不若派人去向平王说明南越的情况,到时候,平王自会改变主意,跑到宫里来求娘娘帮忙。毕竟这宫里,除了娘娘心善,谁还管他呢?”

曹公公不愧是舒妃的心腹,几句话就说得舒妃气消了大半。

舒妃一想也是,南越那是什么地方啊,听说瘴气、沼泽、蛇虫遍地都是,还有不少不开化的野蛮人,刘子岳那小子估计是不清楚状况才会一时冲动嚷着要去那种地方。

琢磨片刻,她道:“你说得有道理,一会儿你再出宫一趟,去见见我二哥,让他走一遭,去跟平王说清楚利弊,省得这小子犯糊涂。到底是本宫养大的,本宫也不愿意看到他一时糊涂,耽误了自己终身。”

“诶,娘娘放心,有二爷出马,平王定能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曹公公专捡好听的说。

舒妃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

相较于各方的揣测,刘子岳一门心思在做南下的准备工作。

当天下午,阖府上下所有的奴役都收到了通知,平王殿下要流放去南越了,府中下人去留随意,想走的平王府帮忙除了奴籍。

这对不少奴仆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平王才出宫建府一年,也就是说平王府中的奴仆很多都是封王的时候按照规制赐的,仅仅在平王府当差一年,不少连主子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也没什么忠诚可言。

如今能够重新获得自由,谁不欢喜?

而且即便出府后没什么好营生,还是要去别的贵人家做奴仆,也可重新卖身一次,白得一笔银子,还能选个更有前途的主家。

当然也有一部分孤家寡人,出了府不知道去哪儿,又或是老实本分,感恩于平王仁慈大度的,选择了留下。

因为这个事,府中一整天都在议论,连当差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刘子岳虽说腿受了伤,不能出门,但也能猜得到。

他没有管这些下人,而是吩咐陶余:“让郭诚整理好府中的账目,明日上午过来汇报。”

走之前,当然要清点财物,变卖一部分不宜携带的大件和田庄铺子之类的,不然留在京城便宜舒妃或是舒家人吗?

只是可惜了这座王府是御赐的亲王府邸,不能变卖。不然这么大的宅子,怎么也能卖个好几万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陶余看刘子岳回府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操心这操心那的,劝道:“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身体还有伤,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养好了精神再说。”

一夜好梦,次日用过早膳,郭诚便带着两个小吏过来。

郭诚乃是王府中的大农,负责租赋财政收支等。

“臣见过殿下。”

刘子岳坐在榻上,轻声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