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努力的撑起半边身体,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求君掌柜垂怜,玉郎此生只求可以呆在您身边,为奴为仆无怨无悔,做牛做马心甘情愿!即使有一天为您献出这条命,玉郎也在所不惜!”
玉郎的声音已经哽咽到沙哑,肩膀颤抖不止,他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恳求着。君莫问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再多婉拒的话已然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哎~罢了,你先把身体养好吧,其他的事容后再说。”
说是容后再说,可哪有那么简单,玉郎的心意暂且不说,单是劫囚的事还需先行解决才是呢。玉郎的身份是重犯,而且还是廖真那位皇帝陛下亲自下旨降的罪,凭他对廖真的了解,这案子就算是包青天来了也翻不了的。
当初没有直接开口向廖真说情也是有这个考量,天子怎么会允许别人反驳他的意思。何况那些人也的确是罪有应得,侮辱先皇,斥贬当今圣上,拿皇家秘事娱乐大众,不想竟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可玉郎是无辜的,他没有犯任何错,无故被株连着实冤枉。
凭那督军的行事作风,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廖真耳朵里,眼下就等着看他要如何降罪了。
窗子外面,一道曼妙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那女子退到无人的角落,左右瞧了片刻,见四下无人把长长的小指甲伸进药碗里轻轻搅了搅,一丝粉末状的物体迅速溶解在了汤药里。
“妙蓉姑娘,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妙蓉心下一惊,连忙整理好表情回过头,“哦,李嫂,我正要给玉公子送药,见掌柜正在里面说话不好叨扰,想着在这里等一等再进去。”眼见着那李嫂面露疑色,眼睛直往自己的手上瞟,妙蓉马上想到了说词,“李嫂来的正好,不知玉公子的汤药可还有备下的?”
“这十碗水熬成一碗的药,熬完药渣就倒了,哪里会有备下的,怎么了?”
妙蓉假意为难的说道:“刚才有飞虫落了进去,我虽给挑了出去,却还是怕污了药效,正想着要不要去给换一碗。”
李嫂一听马上没了疑色,“我还道什么事呢,姑娘做事就是谨慎,难怪能得庄主看重,不过是小小飞虫罢了,不打紧。”
“玉公子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掌柜的几次动怒,我也是怕掌柜气坏了身子才如此谨慎。”
李嫂唉了一声,“也是,这玉公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堂里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都给他用上了,就是不见好,他不见好掌柜的就生气,你说,若是因为他掌柜的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可怎么得了。”
妙蓉假意露出怜悯之色,“也难怪掌柜生气,想那玉公子也着实可怜,好端端的人突然遭了大难,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李嫂马上八卦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可不是,那天大夫换药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哎呦喂,那身上,没一块好皮呀,说起来,他也真够命大的!”
妙蓉暗自咬了咬牙,附和道:“是呀,他可真是命大!”重伤熬了这么多天,药不对症他竟然还能醒过来!当真是命大!
“哎呦,不能再说了,我得赶紧去送药了。”
见李嫂手上也端着一碗汤药,还是银碗玉盖,想来这药的去处定不简单,妙蓉问道:“李嫂这要是去哪?”
李嫂道:“还不是后院那位贵人。”
原来是皇上的药!妙蓉眼珠子转了半圈突然动了心思,“怎么,那位贵人药也让药房熬吗?御医不是从不许咱们插手?”
“只是安神的,不打紧,那位贵人喝不喝还不一定。”李嫂说罢又埋怨了起来,“你说那位贵人也真够折腾人的,不喝也让日日熬着,我都眼见着放凉了就被倒了,名贵的草药不知糟蹋了多少。这也就罢了,去一次就查一次,祖宗十八代都给问了不说,进个屋还次次的搜身,还得银针试毒,折腾死个人了,你说这药都用银碗装着我还能下毒咋滴?”
“毕竟是天子,规矩还是要有的,也是难为李嫂了。”
李嫂撇了撇嘴,“幸亏我是个乡野村妇没生在宫里,若日日如此,我可伺候不了。”
妙蓉见机会来了,适时接过了话茬,“李嫂若是觉得麻烦不如让我去吧。”
“这,恐怕是不妥吧,那御医交代过”
“我是想着这天太黑了,后院的石子路又难行,李嫂不是说近日犯了腿疾疼得厉害,万一摔了碰了的还不得您自己受着,谁心疼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呀。不过是送个药而已,我腿脚快,趁着药凉了之前赶紧送去,不然,估计又得折腾李嫂再熬一次药了。”
李嫂一想,说的也是,喝不喝的不一定,可药一旦凉了马上就要从新熬制,麻烦死个人了。前日也的确在那石子路上绊了一下,脚脖子现在还疼呢,没人问一句就算了还被埋怨误了时辰,早就懒得伺候了,有人愿意跑腿更好。“既如此,那就有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