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承明身为郗家嫡枝嫡长子,虽然不愿承认,但也明白自己大概只有在郗家族长这一方面能胜过自小聪慧的弟弟,故而一向恨不得将宗族里的这些事量着尺子办,非得声势浩大、规矩严明才显出他的能干。

这时见郗父如此说话,半分不给面子,脸色红了青,青了白,张口欲斥责,郗父却忽然将酒杯朝地上一掷。

“你要是同意,幺儿祭的便是郗家的祖,你要是不同意,幺儿祭的便是我定远侯府的祖!”

屋内一片寂静,丫鬟小厮们早退下了,桌上大房的几个孩子低头不敢出声,郗瑶左右看看,只觉得她爹气场简直两米八,震得对面的郗大伯像哑了嗓子的鸭子,伸长脖子,面色青白。

郗老夫人颤颤巍巍抖着手,直喘粗气,一副难受的样子,“二郎,你怎能这样说!哪有女儿家祭祖的,你这是要我们郗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幺儿是儿子唯一的继承人,儿的侯府以后都是她的,日后必然是她代儿子这一房祭祀,如今不过提前与祖宗们说一声,有什么可笑的?或者您觉得儿子也不必祭祀了?”

这个儿子主意大,郗老夫人想到他说的上折子辞爵位的事,一时竟哑然失色。

半晌,老夫人才复又开口,言语间有劝和之意,“既然你坚持,三丫头又是你唯一的骨肉,大郎作为哥哥,也体谅些家里人”

裴氏扬起笑脸,拉着郗承明入座,“二弟这么些年多不容易,三丫头好容易找回来,祭告祖先以谢祖宗保佑,你又何必较真,那可是你嫡亲的侄女儿!”

郗承明面有不快,见他娘也劝,只好顺着台阶下来,屋内一场风波似乎又消弭于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