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自接了圣旨后,在人前都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听了庆王妃这句‘好歹承受这份痛苦的人是不而不是他’后,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一下子决了堤。
她再顾不得在场不是只有晋王妃、韩青瑶和庆王妃这几个她最亲近的人,还有其他人,哭倒在了庆王妃的怀里,“娘,我也这样安慰过自己……可我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我真的恨不能躺下便再也不要起来……我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我承受不起啊……”就算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傅城恒一定还活着,她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秦王妃、王老夫人并王乾的夫人,还有韩老夫人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晋王妃和韩青瑶与她情分不同,感同身受,就更是哭成了泪人。
孔琉玥这一哭,便直哭了大半个时辰,才因力竭而渐渐停了下来。在此期间,庆王妃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这世间的每一个母亲那样,默默的给予她温暖和力量,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
是以待哭泣渐渐平定下来后,孔琉玥虽然觉得很累很疲倦,心情却轻松了不少,庆王妃说得对,她应该庆幸承受这份痛苦的人是她而不是傅城恒,不然今日痛不欲生的,就该是他了。那样锥心刺骨的痛,她已经尝过了,此生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尝到!
趁着丫鬟们打了热水来大家净面的空档,韩青瑶对庆王妃道:“娘,我想留下来帮着玥儿妹妹料理几日,也免得她太过劳累。”
王乾的夫人见状,想着临来前王乾吩咐她能帮上孔琉玥的地方,一定要尽全力去帮,因忙也向王老夫人道:“娘,我也想留下来帮孔妹妹料理几日,您看可好?”
庆王妃和王老夫人还没答话,适逢孔琉玥净了面从屏风后出来,闻言先就哑声推辞道:“瑶瑶,世弟妹,多谢你们的好意了,我有二弟妹帮忙,还应付得来,你们只管放心。”韩青瑶和王乾的夫人都是年轻媳妇子,都要跟着各自的婆婆学习眉高眼低,以便将来正式接手主持中馈,她怎么能白误她们的事?
韩青瑶闻言,不由急了,道:“玥儿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如今可是我小姑子了,难道就兴你心疼我做嫂子的,不兴我心疼你做小姑子的啊?还是你嫌我笨?”
王乾夫人也道:“是啊孔妹妹,我们虽拙,帮忙跑跑腿什么的,还是应付得来的,你就让我们留下帮你罢?”
孔琉玥不由有些无奈,她当然知道韩青瑶和王乾夫人的好意,可她真没她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她过几日还要动身去西番找傅城恒呢!
她正冥思苦想要怎样才能说服她们,就有执事媳妇进来面有难色的禀道:“回大夫人,外面来了两位自称是夫人舅母的太太,说是来吊唁的……”本来夫人身边的红人梁妈妈是早严令过但凡尹家来人,不必进来回,直接让其走人的,但今儿个情况又与平常不同,来者皆是客,当着那么多宾客,总不能真撵人罢?更何况,尹大太太给的赏钱还那般丰厚尹大太太之前便已来求见过她好几次,只不过她一次都未见过她罢了,倒不想她这般会找机会……孔琉玥闻言,正要说话,庆王妃已先冷声问那媳妇:“本宫的娘家嫂子越国公夫人才来吊唁过回去了,这会儿你们夫人又哪来的舅母来吊唁?”
那媳妇被问得一怔,片刻方嗫嚅道:“回庆王妃娘娘,来人是这般说的,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庆王妃素知孔琉玥治下极严,这媳妇子煞有介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回此事,必定是受了不少好处,存了侥幸心理,是以根本不待她把话说完,已冷声打断了她,“来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也不想想来人万一是瞎充字号的呢?如今京城里谁人不知永定侯夫人,不,忠靖王妃乃本宫之女,堂堂慧娴郡主,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真真该打!”
命身后侍立着的周嬷嬷,“你随了这奴才出去,告诉外面那两个瞎充字号的人,下次若胆敢再冒充越国公府的名号,休怪本宫不客气!另外再说给你大姑奶奶座下的管事妈妈,打这个奴才二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周嬷嬷侍奉了庆王妃一辈子,焉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这是摆明了要给大姑奶奶做脸撑腰,也有杀鸡给猴看,为大姑奶奶省事的意思呢,因忙大声应道:“是,王妃娘娘,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由分说领着那已然吓白了脸的媳妇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