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辽镇,还是东江军,驻守宁远的话,只能得到一万人的粮饷。话已经说得足够直白,就差把裁减粮饷说出来了。
你要说一万人太少,守不住宁远,那就别占着坑不拉屎。你不行,东江军行啊!
何可纲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郭大靖所言非虚,朝廷对于粮饷是极在意的。能够省钱,皇帝岂会不准?
只要有圣旨,就把辽镇置于被动地位,东江镇作为主导,便会继续软硬兼施,迫辽镇就范。
而且,宁远一万人的粮饷数额,也给祖大寿等人留了最后的退路。
祖氏已经成为望族,现在皆住宁远,祖大寿不想受制于人,便带着这最后的辽镇人马窝在宁远吧!
郭大靖往后靠进椅中,澹澹地笑着,说道:“辽镇的将士和家卷都将得到很好的安置,更不用说平辽之后,沃野千里,每家每户分个百八十亩田地,更是非常轻松。”
挥了下手,亲兵上前把一本本册子分给辽镇众将,册子上把东江军的优待政策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祖泽润可不关心东江镇的优待政策,这就是收买人心,他只是略微翻看了一下,便忍不住开口分辩。
“敢问郭帅,既然东江镇能够三年平辽,又何必处处针对辽镇?难道是为以前的种种寻机报复不成?”
郭大靖还是不温不火的表情,开口说道:“平辽不是东江镇一家的事情,辽镇作为大明军队,难道不该出力?坐困宁远,糜费粮饷,却寸功未有,你觉得合适吗?”
扫视着众将,郭大靖继续说道:“辽镇目前的处境,想必各位都心里清楚。东江镇是在给辽镇将士建功立业,洗刷朝廷猜忌的机会。”
“驻守宁远,为关门屏障,难道不是功劳?”祖泽润分辩道:“宁远大捷,宁锦大捷,都是辽镇奋战所获,岂能说是糜费粮饷,寸功未有?”
宁远大捷,斩首二百六十九级,数万觉华军民被屠;宁锦大捷,龟缩守城,倚仗坚城大炮,击退建虏进攻。
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两件,到底是何情形,你心里没点逼数嘛?只是朝廷宣传需要,你还真以为打得建虏狼狈而逃了?
郭大靖看着祖泽润的眼神,充满了嘲弄和不屑,嘴角翘起,冷笑道:“辽镇是大明的军队,不是祖家军。京城被建虏围攻时,辽镇不顾君臣百姓安危,东溃出关,与叛军何异?”
目光变得冷厉,郭大靖再次扫视在座诸将,看众人的表情,他也能看出谁还有羞耻之心。
“只此一点,辽镇又有什么前途可言?”郭大靖沉声说道:“朝廷欲断绝全部粮饷,是东江镇看在袍泽的份上,主动接手,尽力保全辽镇人马。”
“辽镇将士但有报国感恩之心,便应该听从朝廷旨意,服从东江镇安排,在平定辽东的大战中出力立功。若能如此,以往的种种,朝廷不会降罪,将士们亦能够各取所需。”
“或以军功加官晋爵,或以钱粮养家湖口,或为亲人在辽人挣得一份基业。敢问各位,难道这不是多数辽镇将士所希望的结果?”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投靠建虏。”
郭大靖的目光中闪现着冷厉和鄙夷,沉声说道:“对于汉奸、卖国贼,东江镇绝不宽恕。其人,其家属,都将遭到清算。满门抄斩,绝无遗类,以儆后世。”
“好叫各位知晓。”郭大靖提高了声音,说道:“三年平辽,东江镇是考虑到各种不利因素,所得出的分析判断。登来巡抚孙大人,保证每年打造上百门西夷火炮,供应东江镇;朝廷,也会全力支持。”
各种不利因素,自然也包括了辽镇投敌。东江镇就是有这个信心,不求你,不请你,叛国投敌就一起打,在战场上把你们消灭干净。
这还不算,你们的亲人家属也要受到牵连。
在遵化大战之后,郭大靖已经做出警告,那些投降建虏的文官武将,连家属一起,都押送京师,并冠以汉奸、卖国贼的罪名。
“郭帅言重了。”何可纲眼见气氛紧张,终于放下小册子,缓缓说道:“辽镇将士皆是忠君爱国,这一点无可置疑。在京师擅自撤退出关,虽然有种种原因,但确实罪莫大焉。”
“祖帅及辽镇将士对此皆是后悔不及,每每思之,便欲戴罪立功。诚如郭帅所言,辽镇乃是朝廷军队,奉旨而定行止,绝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