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偶尔想过,要是景云臻混不好呢?
混不好也不要紧,我的画画得那么好,我可以卖画养他,养他一辈子。
年少时的愿望,关于爱人,梦想和未来,都纯粹的近乎天真,后来丛暮知道了,景云臻自己可以做人上人,他用不着丛暮的一厢情愿。说用不着也不太准确,他毕竟利用丛暮报了宿仇,然后像扔一块抹布一样把他扔掉了。
画展开展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的第二个周日,那天下了一点小雪,天气倒是不算太冷。
丛暮一大早到了别墅,中午的时候景云臻派人送了云台阁的外卖来,穆助理亲自把手上拿的饭盒递给丛暮。
丛暮正在阁楼上检查开幕式要用的礼炮,他接过饭盒放在桌子上,递给穆助理一杯热水,笑着说:“下着雪还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辛苦你了。”
穆全从四年前开始给景云臻当助理,他心思细腻,也不多话,所以能在景云臻身边待得长久。景云臻不是与下属交心的上司,也几乎不让任何人参与他工作以外的私生活。但他曾经听到过许多老板少爷的议论,说景云臻发家并不干净,他有一个在道上非常有名的父亲,只是死得早,在景云臻十岁的时候就死在了看守所里,对外公布是突发心脏病,也许并不可信。景云臻长大以后与那边也有些许联系,只是这些年事业做得越发大起来,联系就藏得越深。又说他搭上了王家和郑家,姻亲生意做的比本职生意还要好些……林林总总,只是背地里说,在面上,人人都要对他卑躬屈膝,笑脸相迎。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穆全是知道丛暮的。大概两年前,他跟随景云臻到纽约出差,人已经到了酒店,负责行李的助理说地勤通报一件行李箱遗失。
他报告给景云臻,说遗失的是他私人装衣物的一件行李箱,里面并没有装重要的公司文件。
景云臻当时的反应在他看来已经算是失态————他摔碎了一只玻璃杯。
将行李找回用了两日,第三天行李箱被送到他们下榻的酒店,穆全看着景云臻将行李箱解锁打开,抖着手从一件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鹅黄色的扎口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