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单帮陈雾发了传单,还用一口既专业又趣味的话术吸引了一批路人去广场看展板接受科普。
这可把拉丽莎忙坏了,她拍了不少照片用作后面的ppt素材,摆手让陈雾去陪朋友。
不多时,陈雾和戴柯坐在一家便民咖啡厅外的空椅子上,两人面前是张紫皮菱形纹路的小圆桌,再外面是一条石子路和吹萨克斯的老人。
陈雾左边是戴柯,右边是一盆绿植,身后的窗户被绿叶红花点缀,闲适宜人。他拿起搁在碟子旁的勺子,放进烫热的咖啡里搅了搅:“你在哪个学校留学?”
戴柯叠着线条好看的腿,流苏在风里摇晃出醉人的弧度:“没定,我才开始环游世界,玩够了再说。”
陈雾愣了下:“也可以,只要自己开心。”
戴柯有点渴,他把咖啡倒进碟子里让它快点凉掉,耳边传来陈雾关心的询问,“你冷不冷,带外套了吗?”
“没带,我不冷,我体温高。”戴柯现在就喜欢穿自己喜欢的,他端起碟子喝咖啡,一口下去了大半,这是他新学到的知识,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碟子是垫杯子的装饰物,装逼,放点心勺子也行。
哪知道几个世纪前是用来装咖啡的,冷得快,不烫嘴。
就是容易喝到脖子里。
戴柯忽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陈雾:“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穿超级娘炮?”
“不会。”陈雾把戴柯仔细看了一遍,“很时尚,也很适合你。”穿搭盲区的他努力想词,“小野猫风格。”
“噗”
戴柯嘴里的咖啡直接喷了出去。
陈雾擦掉溅到手背上的咖啡,默默把桌上的纸巾递给戴柯:“怎么了。”
“没事,我受宠若惊,”戴柯惊魂未定恍恍惚惚,“我竟然是小野猫,野猫诶,我。”
“喵。”他把双手放在脸颊两边,微屈着五指虚握了一下。
陈雾:“……”
“不对不对,是野猫,我得舔爪子。”
“可以了可以了,一模一样。”陈雾手忙脚乱地拦住戴柯,引得他一阵大笑。
隐形牙套的矫正时期漫长,时间还没到他就把牙套摘了,好像开始反弹了,小虎牙隐隐冒了点头。
生动又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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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的两位高挑美女来要电话,她们一个要戴柯的,一个要陈雾的。
戴柯把陈雾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拿上来,将他有点长,盖住手指关节的袖子拨上去一些,示意那美女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美女这才注意到他有爱人,大方地表示了歉意。
陈雾摇摇头说没关系,还与她握了握手。
“学校有人追你吗?”戴柯支着头看陈雾的侧颜,岁月安宁脸就长这样。
陈雾垂头整理袖口:“有啊。”
“我想也是。”戴柯丝毫不意外,有主只会打退部分热情,并不会一波斩杀,“那你通常管不管的?”
“不管。”陈雾说,“我不管我不想管的人和事。”
戴柯失笑,还是老样子。他拉开小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相机分享自己沿途的风景。
陈雾一直安静的欣赏,当戴柯的游历到达贫民窟,镜头里的人间百态从万花筒变得单一,石头搭建的房屋,恶劣的环境,高低不平的土路,浓重的贫穷疾病气息扑面而来。
“等一下。”他倏然出声。
戴柯停止翻照片的动作,眼神不解地看向陈雾。
陈雾的视线落在相机屏幕上面,没有被翻过去的照片背景是破破烂烂的大街,有一群人在闲晃,其中一人身上穿着校服。
背后写着“西德职业技术学校”。
也不晓得是怎么流到国外贫民窟的,面料不旧。
陈雾惊讶地望了又望,确定是那几个字:“戴柯,这张照片可以发给我吗?”
“可以啊。”戴柯二话不说就发到了陈雾的手机上。
他目睹陈雾把照片转给微信上的备注“男朋友”,说起这点小事。
对方秒回。
具体内容戴柯没看,他迅速收回了目光:“你跟你男友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也会拌嘴的。”陈雾在跟晏为炽发信息。竟然会在国外看到西德的校服,很稀奇。
西德,一个牵连着一段重要时光的地方。
“情趣嘛。”戴柯舔着唇上的咖啡,“你男友有没有太忙,忽略你的时候,比如信息看不到,电话接不到,一问就是在跟客户吃饭,一吃就吃个没完。”
“我有自己的事情,不会围着他转,什么都不做就抱着手机等他的回信。”陈雾按着手机键,“同样的,他的电话信息我没接到,他也会理解。”
戴柯半晌眯了下眼睛,才重逢就有了新感悟,总有这样的人,让你既感到舒服,又能有所获。
“距离,空间,健康的爱情。”他说。
陈雾轻慢地透露自己的不同观点:“那也是因人而异的吧。适合自己的,就是健康的。”
“是的是的,我完全赞成你的说法。”戴柯看着陈雾的眼神饱含遗憾,“我们怎么就撞号了呢。”
陈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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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戴柯有幸去了陈雾在这边的住处。
陈雾脱了风衣挂在墙边,露出里面的薄毛衣,他在鞋柜里找鞋。
同学里面,平时只有拉丽莎上门做客,而以骆队为首的保镖跟随陈雾来到异国,偶尔会来吃个饭。
因此客人穿的鞋子是有的。
陈雾拿了一双新的放在卡通兔垫子上面,他接起晏为炽的电话,朝戴柯投过去一个“你随意”的眼神,径自往客厅走。
“风吗?还好啊,没在风口发传单,我又不是傻子,嗯嗯,我戴围巾了的,袜子换厚的了……”
温和的声音渐渐模糊,房子面积挺大的。
戴柯脱掉厚底鞋,拉了拉滑下去一大截的袜子,他穿上尺码刚好的拖鞋,对着鞋柜上的镜子照了照,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一切都是值得的。
戴柯环顾了一下陈雾的住处,
两层小别墅,带前花园跟后院,临河,不像是只待一年的临时住所,和家没有两样。
目光所及皆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没有一丝一毫孤单的寂凉。
戴柯把布艺沙发上的两只情侣抱枕拎到一块儿,放在一头,他坐在另一头,摘了贝雷帽,抓了抓染回黑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