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以为要到晚上才会见到戚以潦,没料到他上完坟就过来了。带着戒尺,黑衣黑裤,眼眸深不见底,又像是一片空无。
戚以潦身上的香火味很重,完全盖住了他平时的潮湿沉木香,他坐在小院的那张躺椅里,阖起眼:“小白,诵经。”
茭白张口就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活着,准备高考,为父母抄经书祈福。今年这个时候,他也还“活着”,准备高考,给一个老变态诵读。
“重来。”躺椅上的人不满意,戒尺在草地上划了划,“再走神,就去太阳底下诵。”
茭白缩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虚虚地对着戚以潦的脑袋,来回抽两下。
下巴上一凉。
戒尺从前面伸过来,挑住了他。
“认真点。”戚以潦动了动戒尺,不轻不重地敲在他的清秀喉结上面,“叔叔头疼,不要惹叔叔生气。”
茭白刚好说话,房门就被敲了,不是章枕柳姨,是戚家胆子较大的旁支,不知怎么知道戚以潦在这,来找他的。
难得见一面家主,想讨好一番,谋点儿好处。
戚以潦打了个电话:“拖走。”
房门外很快就清净了。
来人的挣扎声都没发出来。
茭白把防晒衣的帽子往下拽拽,挡住太阳的散光:“三哥,我要是做错了事,你会让人把我拖走吗?”
戚以潦道:“不会。”
茭白一口气还没松,听他又道:“我会让你把钥匙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