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西六宫的民间非法聚集组织也还在正常运行……吧?
本来戴佳氏和万琉哈氏也融入得差不多了,偏生又有了体弱的七阿哥,如今两个人都在咸福宫里围着七阿哥转,聚得就又少了。
一如既往给面子的只有端嫔和兆佳氏,自打太子与皎定入学后,这俩人便无所事事,清闲得很。
不过留恒常有个三灾五病的,偶尔不积极的就成了娜仁了。
再有试图融入但风格不和且不能全身心拥抱内容的宜嫔,可惜了,如今队形硬生生就被破坏了。
话都远了,且说入了冬月,留恒的生辰一日日近了。太皇太后催着她动针线给留恒缝一身小衣裳,说是惯例。娜仁是没听过哪门子的惯例,不过当年皎皎周岁的时候她也给做了,也不好厚此薄彼,早早地预备下了,一天缝几针,紧赶慢赶在留恒生辰前做出来了。
好笑的是皎皎和康熙还跟着凑热闹,非要拈酸吃醋道留恒都有了,他们却没有。
彼时早上手指头刚被戳了一下的娜仁恶狠狠地瞪了父女俩一眼,“想要自己做去!”
在清朝三十来年,她的针线活进步飞快,绣出来的东西也还算像个样子,但因为平时的懒惰,真动起手来很容易伤到手指头。
皎皎闻声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康熙道:“你就别看了,你周岁时候,留恒有的你也有。最可怜的分明是朕!打小,就求阿姐你给朕做件针线,求了许多年也没求到。”
“你是刚周岁的小崽崽吗?”娜仁又气又笑,“我从头到尾做过多少针线?拿不出手的不能送人,拿得出手后就不爱动了,那些上得了台面的多半都与了老祖宗,你若想要,与老祖宗讨去!”
康熙叹了口气,端着茶碗咂咂嘴,“进了老祖宗的手,八成是逃不出来……前线飞鸽传书回来的消息,定远大将军等率军攻入云南,吴世璠自尽,三藩之乱彻底平定,世璠世璠,呵,最后也不过成了一场笑话。如此,也算是朕的一桩功勋了吧?”
他的话题转得极快,娜仁猝不及防,还愣了一下,然后又欢喜地道:“如此可好了,三藩彻底平定,你也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
“战报正经入京只怕得腊月里,太和门受贺,朕觉得如此功勋,当得起一枚荷包。”康熙也学着娜仁素日的样子,眨眨眼,一本正经地暗示道。
娜仁……娜仁笑容都僵硬了,好一会才好笑地道:“也罢,也罢,给你绣又何妨。”
皎皎听她这样应了,也学着康熙的样子,对她眨巴眨巴眼睛,还伸手去扯她的袖口。比之康熙略有一点点做作恶心的样子,皎皎学起娜仁有年龄优势,简直是浑然天成的娇气,与素日温婉大方的模样反差甚大,娜仁不禁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叹息着道:“你们父女俩呀,是吃定我了。也罢,想要什么样子的,说吧,不过几时给你就不一定了,先可你汗阿玛来。”
皎皎于是掰着手指头提了一大堆要求,每说一句还定要可怜巴巴地看娜仁一眼,真叫她连拒绝的心都升不起来,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一大堆条件。
康熙见状眼都红了,等皎皎心满意足地勾着娜仁襟上的流苏玩的时候,也学着皎皎方才的模样眼巴巴地盯着娜仁,试图开口提条件。
然而没等他张开嘴,先被娜仁给打断了,“打住!休要再提条件了,瞧瞧咱们皎皎青葱水嫩的模样,再瞧瞧你自个!同样的招数,皎皎我招架不住,还招架不住你吗?给你做什么样的我心里多少有数,再提条件,我就先做皎皎的!”
康熙长吁短叹,不情不愿地坐到旁边去,轻哼一声,大手一挥:“今儿沏的什么,茶味这样淡。豆蔻,换你家主子的大红袍来!”
娜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碗一品,好家伙,明前龙井。
就在昨天,这茶还是康熙的心头好。
她忍俊不禁,难得看到康熙这样幼稚的样子,她好笑之余还有些欣慰。
自从大婚之后,肩上的担子逐渐重了,康熙这样幼稚的模样便难见到了。
由此可知,三藩平定,叫康熙有多兴奋。
这三位异姓王,先帝在世时便多加警惕,却无可奈何。如今被他分而化之,又啃下了吴家这块最硬的骨头,是足以铭刻史书的功勋。
此时消息传得还不算广,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想来待云南的消息正经传回来,宫中可以热闹好些日子了。
在边疆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回来之前,娜仁先迎来了留恒的周岁宴。
按惯例,周岁宴上是要抓周的。太皇太后在这上头是很有幸头的,宴后,大家围着圆桌一圈的时候,看着圆桌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物件,太皇太后挥挥手,命:“去把今儿一早寻出来的那个匣子拿来。”
福寿应了一声,恭敬地躬身退下,未一时回来,手上果捧着个嵌螺钿的紫檀匣,太皇太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打开,只见内里有一支笔、一部书、一把长命锁、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头打造的蛤蟆模型,不过巴掌大,却处处都做得十分用心真实,毫无皇家描金绘彩华丽之风,简单朴素,却看得出打造的人之用心。
太皇太后面露感慨,一件件地取出,絮絮说着来历,“这笔,是当年雍穆抓周时抓到的笔,她汗阿玛欢天喜地地说咱们家要出一个才女了,她长大后果然聪敏好学,精于诗书;这部书,是先帝幼时,给他开蒙的百家姓,当年他阿玛抓周时候,我也摆出来了,可惜他阿玛没那眼光,今儿就看看,是不是会便宜了我们留恒……”
她说着,眼圈微微湿润,又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