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时分,平水镇外的桃花开了,嫩绿色的叶子下几朵淡粉色的小花儿,浅淡的香味能漂出几里地,偶尔有少女路过,会摘一支戴在头上。
丁清与周笙白便是满镇桃花开遍时回到了窥天山的。
那时天还未完全转暖,周笙白刚回到洞府便睡上了石床,丁清趁着艳阳高照日,抱着两床被子去山巅上晒,倒是意外发现山顶上的小白花长成一片,几乎铺满了半边山头。
她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周笙白的洞府里外打扫干净,被褥也全都换新,收拾完后丁清泡在了温泉池中放松片刻,小憩一觉醒来,便在屏风后换干净的衣裳。
洞府内有温泉池,比洞外要暖和许多,丁清穿好了里衣便坐在石凳上擦头发。发丝半干,身后的人悄无声息靠近,一双手臂搂住了她的腰,下巴虚虚地磕在了她的肩头。
丁清惊了一下,抱着她的人双手用力,把人调转方向,自行坐在了石凳上,让丁清坐在他的腿上,窝在他怀里。
周笙白看上去像是困极,一双眼都没睁开,微卷的长发蓬松地披至腰间,身上还带着被窝里暖和的温度,丁清被他抱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能出汗。
刚睡醒的人声音还有些沙哑,一边懒散地哼了两声一边用鼻尖蹭着细腻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全都洒在上头,激起颤栗的疙瘩。
丁清略微缩起肩膀,听周笙白开口道:“有点饿了。”
压在她肩上的脸转移方向,薄唇凑到她的耳垂处,张口将那块软肉含了进去,而后成功听见了对方的吸气声。
丁清的心口跳的有些乱,周笙白搂着她背的手也开始造作。
广袖推至手肘,男人的手指指腹略微有些粗糙,沿着她的手肘一路往上,摸到了肩膀,再至肩胛,有些痒。
丁清一张小脸通红,开始认真思考,周笙白说的饿,究竟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以前她为了养活丁澈,捡过柴火卖入青楼,也在青楼后的窄巷里听过一些风月场所里男人会说的荤话。
什么“小东西真香,这几日可把爷想死了,爷饿得很,快给爷亲两口。”
又或是“别急,爷这就来喂饱你。”
那些人猴急得很,衣不解带便要干活,后来便是些更为直白下流的话。
思绪飘远,想起一些肉乎乎粘腻腻的画面,丁清赶紧将其于脑海中挥散。此时周笙白已经亲到了她的心口位置,颇为不满地朝她锁骨下一寸的地方咬了口道:“你不专心。”
丁清轻轻啊了声,她是不太专心。
收拾收拾情绪,丁清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正欲搂上对方的肩膀专心地亲一下,周笙白就已经松开她了。
男人拿过石桌上的毛巾给丁清继续擦头发,丁清抬起的双手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中,随手慢慢收回,缩在广袖里握紧。
唉,莫名有些可惜。
她是有些不解风情,也不知老大是否还饿。
擦干头发,丁清将外衣穿上。
周笙白也一同换上了衣服,又于石桌上随手挑了两样发饰便交给了丁清,让她给自己梳发。
丁清给周笙白梳发时垂眸看了他好几眼,心知他大约是要出门了。
月上枝头,窥天山下的野林里一片初春后夜行动物的怪叫声,天晴无云,万里夜空下星光熠熠。
细算起来,周笙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去觅食了。
在没遇见丁清前,他几乎每两个月便会出一次门,夜里去,夜里归。
这世上的恶鬼很多,所以五堂总在忙碌中,周笙白只要跟着周椿的行动,便可轻易获取食物。
自遇见丁清后,他持续十多年的习惯就被打破了。
像今日这般,饿到头疼醒来还是第一次。
周笙白上了窥天山的山巅,目光扫向那一片生长繁荣的小白花,桃花眼半垂,想起几日前回到窥天山后直至现在,他才第一次来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