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坐那个黑色的皮凳,在一边陪她洗澡。
点完蜡烛的打火机被他丢在木台上,金属方块滑一段距离,停在孟听枝眼前。
他对孟听枝说:“你的了。”
这是主动上交。
可孟听枝一想,她前前后后收走他的打火机快有小半个抽屉了,他是什么时候养成这种自觉的?
湿漉漉的手指在旁边的毛巾上擦干净,孟听枝拿起打火机。
他以前的打火机大多是黑色或者银色,简约好看的款式,自从她喜欢收他的打火机以后,他的打火机里就开始出现各种材质的拼接镶嵌,花哨得过分,好像不是为了点烟。
就是为了被人收走。
看了一会儿,孟听枝拿着打火机,忽然问他:“我老收走你的打火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像那种凶人的老婆,就是控制欲很强,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那种。”
他应该直接给否定答案的。
可他竟然开始思考!孟听枝咬了咬嘴唇,心思都被吊起来,心焦地等他的话。
“不凶——”
孟听枝下意识要反驳,你都想了那么久,这话说出来好假的,却只听他随后跟了一句:“但像老婆。”
更严谨地拿她原话里的词补充:“很像。”
本就被咬住的下唇,此刻被更用力地咬了一下,她松开打火机,像丢开什么烫手的证据,肩骨一缩,人躲进盈满泡泡的热水里。
他在看她,她余光看到了。
但她不回应,偏把头转向单面玻璃外。
枕春公馆地势偏高,远远瞧见合莱会所的灯火,深夜凌晨,周遭几分清寥,衬得孔明灯的红光格外亮。
她伸手指了指:“我今天晚上在合莱会所刚和曾珥一起见了投资人。”
之前聊过,程濯知道一些她后面的工作计划,“画展的事?”
“嗯。”
“你想过自己开美术馆吗?收集所有你喜欢的画。”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只是感觉还有点远,这个月她跟曾珥见了很多次,也聊了很多。
“我想一步步来,可能现阶段还是要多学习,我知道你能帮我很多,但我想自己努力变好,配得上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想很踏实地握住。”
她身上有种成人世界少见的纯粹和专注,有点倔,又很柔软。
程濯身子前倾,将手腕搭在浴缸边沿上,手掌向上,朝她摊开。
孟听枝把手伸过去,软糯潮润的手指从他指缝里一根根滑进、扣紧。
很踏实。
没握一会儿,她就起了玩心,用另一只湿手朝他洒水。
“我以前也偷偷用过你的沐浴液来着,但总跟你的味道不太一样。”
程濯视线落在她平直深凹的锁骨,蓄起水,又叫那些水迹颠簸滚落,朝下,淌在白皙皮肤上,目光朝上移,看她那张被热水熏得干净粉嫩的脸,发际的碎发半湿半翘。
像一只洗净绒毛的小桃子,多汁又甜脆的品种。
“我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