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夜风挺燥。
程濯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手里的打火机,他忽然想到这是徐格的。
他的那支,半个月前丢了。
他眼睁睁看它丢了,被一个梳马尾的小姑娘收进了包里。
他当时咬着烟瞥眼,本来想提醒她拿错了,见她有点发抖,才知道那是故意的。
不那么解风情的一个人,这些年看风情倒挺准。
他想起那截在佛寺阳光下被发梢滑落的白皙颈子,轻呛了口烟,肩膀抖了几下。
那时捡那只唇膏是故意的,不知道哪来的坏心眼,一时兴起就想吓吓她。
她还真被吓到了。
他又把唇膏放掌心,递给她,她悄悄松口气,睫毛扑得极快,像只受惊的兔子快速调整好呼吸。
在国外待久了,回来后,什么都会下意识地比较一下。
小聪明里露拙的含蓄,他没有见过。
快到晚上十二点,t酒吧外灯光喧扰,跑车的轰鸣声进进出出,金霖路的娱乐区入夜一片灯红酒绿,衬得整个穹顶都是灰扑扑的霾色。
整条街,明明里头外头全是人,个个都把寻欢作乐写在脸上,但恍眼瞧着却像三五结伴的行尸走肉一样荒凉。
他走了一会神,揿灭烟,打了个电话出去。
“沈院长,我最近收了几幅画,想跟您借个讲解员。”
第二天近中午,程濯起床,手机的新消息里躺着一串号码,后面缀着孟听枝三个字。
徐格碰了碰程濯的杯子,知道他不是那种荤素不忌的人,侃笑了句他眼界太高,没过一会儿,话题忽然聊到赵蕴如身上。
那是程濯去年回国在市郊出车祸,1副驾驶上坐着的当红小花旦。
“上周在一个腕表品牌的线下活动见到的,还旁敲侧击打听你来着,这都半年了吧,够痴情的。”
话是徐格说的,程濯没接。
如果女人痴情他就要回应,那他别干其他的了,天天忙着回应。
徐格忽然八卦,压低了声。
“你那么不待见她,是不是因为乔落?她们女人的事,咱们别掺和啊,娱乐圈的这些女明星不就撕来撕去么?这你也惯着乔落,过头了吧?”
程濯没接话茬,对徐格说出来的两个风头鼎盛的女明星不加一句点评。
周围人好奇得不行,看似各做各的事,实际上竖着耳朵想听程濯会护谁。
但程濯行事总叫人意外,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来抛给徐格,“把气充满。”
看着打火机,话题就偏了。
徐格纳闷:“不是说丢了么?”
“找回来了,还要送人。”
孟听枝等他给打火机充气,等了整整一周。
那天也好尴尬,早上刚考完了西方美术史,她去画室取了东西,周游说有只耳环落手工室了,孟听枝帮忙找到,然后背着画筒从美术楼出来,打算去食堂解决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