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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活下去,想要对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的人复仇,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唐娜,让她开始学会低声下气地去找工作来做。

下雪天洗衣服真是要冻掉人的胳膊,洗衣妇的工作是唐娜最害怕做的工作。她很想做点儿给人代笔的轻松活计,奈何周围人一看她是个小姑娘,谁都不相信她能写出一手流畅的好文章。

唐娜痛苦、抑郁、悲伤,每天都想发疯,每天都想去死。而她将这一切的负面情绪尽数倾泻在了廉价的信纸之上。

白天机械地干着体力劳动,脑中将诅咒、谩骂、怨恨拼合成文章。夜晚在主顾家厨房的灶火前把这些垃圾话都写在信纸上。每周都把诅咒、谩骂、怨恨寄给身为枢机主教的叶棠,唐娜舒爽了许多。

——横竖寄给神职者的信是免费的!枢机主教也没功夫把信徒的信一封封的看过来!她骂了伊莲·瓦伦丁,而伊莲·瓦伦丁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这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啊!

差点儿没把唐娜吓得丢了命的是:一个月之后,她收到了叶棠的回信。

这封回信还是贝特亲自给她送来的。

“感恩戴德吧,要我说那一位根本就不该浪费时间看你写的垃圾话!”

踹开唐娜租住的地下室的门,就这么闯进来的贝特毫无绅士风度可言。可当他拿出来自叶棠的信,并把那封信交到唐娜手上的时候,他的动作又是那样的温柔而充满虔诚。

叶棠的回信很有条理。信件开头她就告诉唐娜,她已经在苏格的信里看到过她的名字,她寄给她的所有信她都已经收到并看完了。

唐娜很难形容自己在那一瞬间感到的毛骨悚然,当时她都确定贝特是来等她看完信后就送侮辱枢机主教的她“上路”的了。

然而,叶棠的信里只是心平气和地写了她对唐娜问题的解答。尽管唐娜写这些问题的时候,用的语气全是嘲讽调。

「如你所说,唐娜。一旦女王陛下退位或是死去,我不在是这个国家的枢机主教,女昌女支制度或许还会卷土重来。可我并不认为现下禁止女昌女支制度就是无用的。」

「女昌女支制度贩卖的不仅仅是女性的肉体,它更是潜移默化地告诉女性们:因为你们有商品价值,所以你们可以去做商品。而消费女昌女支制度的人则对女性如何被打造成商品的过程视而不见,只轻易得出一个结论:女性就是商品。」

「这是对女性群体的剥削,更是对女性群体的绞杀。」

「我与陛下并不能保证根除这样的剥削与绞杀,但我们不会放弃将我们的意志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