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仪器上拉直的曲线,幻想那是他的蝴蝶飞走的轨迹。
所有人都在哭,林漾眼睛都没有红。
严唯是他的骨骼,他全身的血肉都依傍着严唯而活,他灵魂上刻着严唯的名字,此刻跟着严唯一起走了。
他说:“我不想做你的遗产。”
第69章 亲爱的严唯4
(一)
“亲爱的严唯:
你爸爸妈妈带你去公墓了,我没有一起。
我在出租屋里,翻看相册。
我14岁认识你,但我们第一张照片却是16岁拍的,没能将前两年记录下来,我感到遗憾。
其实不借助相片,我也能回忆起第一次见你。
当时我觉得你很苍白,像我周边很多事情一样,生命力不强,随时都会离开。
说起来你不要笑我,我没有信仰,觉得大凡需要人供奉的,都得付出点什么,我无所有,也无所求。
遇到你之后,我偶尔会想,神佛是不是真的有,东方的菩萨办不到的,西方的神有没有办法。
我背着你去过几次寺里,请了愿,期冀着有用,叩拜时,我跟菩萨说,我想要严唯活着,请您帮帮我。
我把自己的血液,寿命,健康,都许诺了出去,但菩萨似乎也有心无力,于是我眼睁睁看着你越来越远,却毫无办法。
我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虔诚,因为我请求菩萨别拿走我的眼睛,但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我太贪婪,所以许的愿望都不灵验。
我以前想要吃饱穿暖,后来想要有家,再后来,想要你。
我把你比作一场大雨,来得很急,走得又很快,我爱你的时候,觉得整颗心都湿漉漉的。
你走之后,我仍旧潮湿。
我盼望永远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