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杨头微微后仰,闭着眼睛靠在车椅背上,前额的碎发散开,露出额角靠发际线的位置上一块儿很小的疤。
司机开车很稳,但韩聿还是让他开了窗户,闷热的夏季空气瞬间涌了进来,驱散了空调的冷风。
严杨碎发被吹动,睁开眼往窗外看了一眼。
韩聿抓住机会开口,指了指严杨额头,“后来回去又疼了吗?”
严杨怔愣一下,很平淡地说,“忘了。”
韩聿喉头拥堵,心里发酸,既然话头起来了,就又继续说,“也不知道大华聚会准备安排什么时间。”
他说完就等着严杨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计划说“明天就走”,然后严杨表达惊讶,他再假装思考一下,说要不就在这待几天。
但他想得太多了,严杨没问。
攥在韩聿心脏上的那只手越收越紧,他找虐一样给自己铺台阶,“我准备这几天就在这边了,免得到时候再来回跑。”
严杨终于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着,很快又收回视线,淡淡道,“那挺好的,来回跑确实不方便。”
这个季节天黑得很晚,城市的灯光亮起来和没亮没什么区别,大片亮着的灯倒无端显得城市更灰。
出租车停下来等红灯,韩聿盯着视线不远处的交通灯,终于认命地不再说话了。
他从一个不太熟练的聒噪的话痨,又变回了八杆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哑巴。
严杨又恢复到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姿势,头微微往外偏着,留给韩聿一个没得商量的后脑勺。
车停到酒店门口时,严杨解开安全带,跟韩聿说,“聿哥,我到了”,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韩聿脑子冲动,行动敏捷,也跟着一起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