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时候,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韩聿说,“那次我没有哭。”
他声音很轻,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停了下来,然后跟严杨说,“抱歉。”
因为一直关着窗,闷热感渐渐上涌,严杨觉得心口有些酸胀,他不自觉扯了扯领口,跟韩聿说,“你为什么要道歉。”
该道歉的人并不是韩聿。
随后两人安静坐了一会儿,严杨盯着打在窗上的雨看了很久,眼前不自觉浮现出少年韩聿的形象。
酗酒家暴的父亲,软弱无法反抗的母亲,永无止境地争吵和满地狼藉。
他父亲殴打他母亲时,韩聿可能就躲在阁楼上,听着楼下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叫骂,也或者就站在他们身边,惊慌失措地看男人扯着女人的头发。
他往前走一步,男人的耳光就落到他脸上,然后少年一个踉跄,再费力从脏污的地板上爬起来。
后来女人走了,只剩下韩聿。
韩聿轻描淡写一句,“我长大后就不动手了”盖过了这些年受过的所有委屈。
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长大呢?
其实韩聿真的没有不高兴,相反,韩志勇走之后他心里变得轻松许多,只不过因为严杨在身边,所以不自觉对他说了这么多。
或许话里也有一些别的上不了台面的心思,但严杨听不出来,韩聿自己也不敢细想。
“哎,”严杨突然动了动膝盖,撞了韩聿一下,“韩韩哥。”
韩聿低头看了看两人并在一起的膝盖,又偏过头去看严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