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他站在龙宫外面,正抬腿向里走。
他的心情十分急切,仿佛里面有什么他一直等待在的人,或者物。龙宫是一个礼盒,外面四处飘浮的鲛绡幔帐是蒙在礼盒上烦人心神的罩衣,而他是迫切想要打开这个礼盒的旅人,行走沙漠,又饥又渴,马上就要被烈日晒成一堆干裂白骨,急需一泓救命的清泉。
龙宫里就有他的清泉。
他大步走着,以往那些软如云朵,流如霞雾的珍贵鲛绡都变成了扰人前进的阻碍,他一边走,一边心烦意乱地撕开它们;以往气派恢宏的宫室现在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他恨不得自己是住在山野间的闲散农夫,这样好歹一推门就能看见……
黎渊站在门口,忽然恍惚了一下。
……就能看见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房间里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也许是一块被人剜走又失而复得的心头肉,也许是他的半条命,又或者是他要生世交融进骨血的什么软肋。
他的龙目熔金如火,心脏亦在一下下地鼓动胸腔,可他手上的动作却冷静到了极点。他轻轻推开房门,又缓缓将其掩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卧房中央白纱荡漾的拔步大床。
里面躺着一个人,半张脸都掩在松软的床褥间,露出侧面细腻的颈子。
黎渊就像着了魔般,伸手顺着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一路上攀,他的手掌炽热滚烫,一寸寸贪恋地摩挲过那微凉温软的皮肤,波浪样起伏的乌发和宽大黑袍亦如海渊覆盖其上。黎渊盯着他微微翕动的鼻翼,忽然嫉妒起被他枕在头下的软枕,垫在身下的锦被,他既心乱如麻,又喜不自禁,似乎只要握住他的手,他就能这样一直看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