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朴实的中年人,但不晓得是怎么死的。他脸上有一条非常狰狞的伤口,从左侧额角一直划到右脸,横贯鼻梁,看起来有些狰狞。
那伤口还在向外滴着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下来,在半空中散成一团雾。
盛钊抬头看了看月色,对他说道:“走吧。”
那男人被他这一声惊回了神,不由得冲他躬身行礼,颤巍巍地做了个揖。
“多……多谢。”那男人说。
他看起来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流连人间太久,他神智早磨得昏聩极了,若不是盛钊将他叫醒,他恐怕还要在此地流连不知多少年才能想起自己已死的事实。
“不用。”盛钊一摆手,说道:“去投胎吧。”
那男子又颤巍巍地冲他行了个礼,然后转过头,一步步地走了。
他的影子很快消散在夜色之中,盛钊目送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才猛然间松了口气,肩背向下一垮,原本端出来的“大师”样儿也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这不是挺好的吗,小钊哥。”胡欢背着手,从旁边的绿化带里蹦蹦跳跳地走出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很有架子,比张简的师弟们也不差啥了。”
盛钊看着游刃有余,实际心里怦怦直跳——尤其是那男人跟他对视的时候,他简直觉得心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他在刑老师的高压授课下学了三年半,不知道是上辈子的底子还在,还是这辈子的体质影响,他近来渐渐有所小成,开始终于能摸到“术法”的门路了。
最开始是他的感官越加灵敏,到了后来,他渐渐能看清一些旁人看不见的东西。走在大街上,他也开始能分清什么是鬼,什么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