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被大祭司捉住扔到地上,大祭司的脸上已经黑血淋漓,就跟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的鬼似的。大祭司抹了一下脸,颤抖着手指指向它:“反了,反了!陛下,这妖虎想要臣的命啊!”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大祭司的脸上。父王道:“思伯,你的血……为何竟是黑色?”

“陛下有所不知,臣在返乡路上被毒蜘蛛咬伤,迄今仍未痊愈……”

然而,他解释得越多,玄月便越愤怒。它如小蜜蜂一样,扑翅吧嗒吧嗒飞起来,欲再度袭击大祭司,但翅膀似乎还不够强硬,抽了两下,便又掉在了地上,摔出响亮的“啪”声。

尽管如此,它气势是满的,赶紧翻过来,弓着背,立起浑身软毛,奶声乱吼也没有停止过。大家都在忙着照顾大祭司,父王拂袖让我带着虎崽滚蛋。

我只能面带愧色,抱着玄月溜了出去。

回寝殿的一路上,与它作斗争,便耗尽了我所有力气。沧瀛神啊,这小虎崽是刚生下来没多久不是,怎的就发育得如此健壮?现在还是婴儿虎就如此凶残,长大岂不是要翻江搅海。继续如此养着它,那可真是背着石头上山。只是,想到它小小年纪便孤苦伶仃,又觉得它实在可怜。

回去以后,为是否留玄月这问题,我还真苦恼了有那么一会儿。而玄月好像傲气得很,好似看透我的心思,趁我不注意之时,自己溜了出去。我出去寻它,焦头烂额地找了近两个时辰。

直至黄昏时分,血染夕云,飞絮映日暮,我终于在一个偏僻空殿旁,发现一排袖珍虎爪水印。我沿着那找爪印跟去,几下就抓到躲在草丛里脏兮兮的虎崽。

“你真是令人不省心!”我在它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自己惹了事,还不让别人责备不成?伤了他人,你可知错?”

谁知它非但毫无悔过之意,还摇动尾巴,和我对打一阵,甚至想来咬我。我气得不行,想要把它翻过来打,却听见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这妖虎,恐怕留它不得。”

“什么人?”我回头望去。

此声带着些回音,似乎是由空殿传来。我提心吊胆地四下探望,没见着一个人。直到空殿的帘栊被掀起,里面探出一张白生生的脸,跟死人一般。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但很快意识到那人是大祭司,心神未定地拍打胸口:“原来是思伯爷爷……为何说它留不得?”

大祭司道:“这妖虎身带戾气,食人从首始,长大以后,怕要吞食主人。”

从脑袋开始啃人?我打了个哆嗦,道:“思伯爷爷为何会知道?”

“因为,我见过它父母吃人的样子。”大祭司指了指肩上的虎皮,“这两只妖虎很凶狠,吃了我许多朋友家人。来,把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