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道歉,都得小心翼翼,不敢让人听见。
贺慈不问了。她不问陈米到底为什么这么惧怕沙学乐,因为她被欺负过,或许这时候的陈米和之前的她一样,担忧给家长添麻烦、害怕看到家长失望的目光。她也不问陈米为什么会被沙学乐欺负,因为这根本不需要理由,只要你和他们一点不一样,他们就会自以为是地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找个莫须有的理由,肆无忌惮践踏别人,要是被发现就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连玩笑都开不起”。
贺慈和陈米同样遭遇过这一切。
可他们不一样。
贺慈比陈米勇敢,贺慈的家长也被陈米的家长勇敢。
她把袖子往上撩,把袖子上的二道杠摘下来压在书本下面,宝贝得很:“你没错,说什么对不起。我还要谢谢你那天帮我把作业找到了。”
沙学乐曾经藏过贺慈的作业本,被打扫卫生的陈米找出来,擦得干干净净,重新还给贺慈。
陈米听到贺慈的道谢,慌张地张开眼:“不用,是我该做的……你要做什么?”
贺慈把陈米丢在身后,走向他的座位:“给你做个示范。”
沙学乐本来还在看好戏,陈米的窘迫和贺慈有可能丢脸的可能,都是对他最好的嘉奖。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对贺慈,他只不过犯了一个小错。而贺慈不仅打了他,她的家长还揍了自己的爸爸。那之后他家仿佛就走了倒霉运,爸爸的公司似乎不太好了,家里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爸爸每天回来都没好脸色,有时候还想打自己。妈妈总是拦着,时不时和爸爸吵架,还不让他听。
沙学乐把这一切都记在贺慈的头上。
都是贺慈这个扫把星!
可他心中又惧又恨的扫把星此刻朝着他走了过来。
沙学乐尝过贺慈拳头的滋味,腿不自觉软了软。他很想立刻跑走,可大家都看着呢,沙学乐吞了口口水,挺直腰板。
“你要干什……呃!”
贺慈的手批在沙学乐肩膀的筋上,沙学乐顿时疼得抽搐。
“你、你凭什么打我!我又没惹你!”沙学乐捂着肩膀,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