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自顾自的说,语调又轻又软,可是鼻音却非常的重,他的手指在透明玻璃戳了几下,仿佛可以透过厚厚的玻璃戳到杜越的脸上,“是不是心里特别不服气?不服气就起来抽我啊,别躺在那里装死,我知道你什么都听得见。”
“滴——滴——”
仪器一成不变的发出声音,整个病房里一片死寂,秦楚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忍不住往前靠了靠,把脸贴在玻璃窗上,仿佛是靠在杜越的肩膀上。
“你说只要我回头,你就在原地等我,可是我已经回头了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你没事帮我挡什么石头!我宁愿躺在这里的是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啊,要是死了我也算这辈子有个圆满,可是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已经把重来一次的机会用光了啊,你让我再去哪儿找你!”
秦楚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他并不想哭的,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实在是丢人,可是他真的很绝望,就连上辈子没有把话说完就被车撞死都没有这样绝望。
有些事情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最多是求而不得,但是真正得到了之后又要从肉里狠狠地拔出去,才是最痛苦的。
他明明已经离幸福那么近了,为什么最后还是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想让我永远欠着你,这样我就再也逃不掉了。”
“告诉你,你想都别想!”秦楚咬着嘴唇,隔着后玻璃盯着躺在那里的杜越轻声说,“我才不会上当,轻易就跟你说那三个字,你有本事就起来,否则这辈子也别想听到。”
他的眼眶通红,慢慢跌坐在椅子上,脱离般用手捂住了一张脸,不想让杜越再看到他的眼泪……
——
“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泽忠拿着厚厚一沓医学资料看了许久,才慢慢抬头来,表情很平静,但目光却很微妙又震惊。
主刀医生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也不敢轻易下定论,因为这样的患者实在太罕有了,如果不是十几年前我跟导师上手术台遇到过这样的先例,真的不会轻易往这个方向想。”
旁边站着的孙院长摸了摸下巴,沉默片刻道,“依据呢?你从哪里怀疑他有人格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