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医院内部人来人往,声音嘈杂,钟乐悠还是醒了。醒来发现自己是被冷付俊抱着,他有点抵触。
冷付俊抱紧了他:“别动,我抱你,你脸朝里面,大家就看不到你了。”
钟乐悠眨眨眼,就真把脸埋进冷付俊的怀里了。
陈郅皓今天本来休息,被冷付俊一通电话叫来。他们到的时候陈郅皓还在换白大褂,见到冷付俊抱着钟乐悠进来。他淡定地说道:“你把他放到这张床上就好了,等下推他去做检查。”
钟乐悠其实有些怕。
他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也不知道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不好的结果。
陈郅皓看出了他的紧张,从抽屉里拿出一颗糖给他:“含颗糖,糖分帮助缓解紧张情绪。”
钟乐悠想说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太喜欢甜的东西了,可还是接过了糖,拆了含进嘴里。
冷付俊看到这糖就想阻止,鬼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安眠成分在里面。
陈郅皓道:“放心,这糖孕妇儿童皆可使用。”
冷付俊:“……”
钟乐悠:“……”
果然还是有安眠成分的。
钟乐悠吃了不过十分钟,就睡过去了。
陈郅皓推着钟乐悠去做检查,冷付俊想找个地方抽烟,去了洗手间。
冷付俊心乱,最后乱成了空白,他抽了两支烟,什么都没想,只想等检查结果正式出来了再做打算。
确定有没有怀孕也简单,b超一照,什么都清楚了。
等冷付俊回去的时候,陈郅皓已经在等他了。
就是陈郅皓看向他的眼神不太友好,甚至还有古怪,嘴角那扯着的不知道是冷笑还是什么。
冷付俊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只是在找适合你的形容词而已。”陈郅皓说,“原先是想叫你禽兽的,但总感觉真禽兽也没你这么禽兽,所以一时词穷了。”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冷付俊也明了了。
“至少两个月了,胎芽可见,胎心搏动可见,我只能说,你太牛了。”
“……”
“所以我说,要记得戴安全套,你还不信,一口把话说死在这里,现在知道我是为你好了吧?”语气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冷付俊叹出一口气,还真有点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半晌,他问:“能打掉么?”
钟乐悠还太小了,周岁才十九,大学都没念完。更何况孩子就是个意外,他跟钟乐悠什么都不是,平白要个孩子做什么?
陈郅皓好像料到了冷付俊会问这样冷酷的问题,接上:“搞大了人小朋友肚子再要人家流掉,你也太毒了。”不怕天打雷劈么。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他还太小了。”
“你睡人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才多大?”
“……”
陈郅皓说的都对,冷付俊虽憋屈,却也只有认了。
“你要想做人流,我不反对,但我不会动这样的手术,这么损阴德的事情我做不来。”陈郅皓道,“不过我建议你先问问小朋友看法……更何况他现在身体虚,也做不了这么伤身体的手术,你别要他命了。”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他哪里会是想要钟乐悠的命。
“他怎么了?”
“营养没跟上,身体太虚了。”陈郅皓的眼神似乎认定了是他这个搞大人肚子又想打掉孩子的魔鬼,甚至连平日里都不给予到位的关心,竟然能把人照顾成这样,“再看吧,先养养,要是能养好,手术的事情再议。要是养不好,孩子也留不住,自己就会流出来的。”
理智告诉冷付俊,这是关乎钟乐悠一辈子的事情,孩子自是打掉了好,不能耽误钟乐悠。
可听到钟乐悠现在身体虚,孩子可能就会自然流掉的那刻,他心里竟有几分怪异的舍不得。
“他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做手术会有什么风险我并不敢确定。而且这最好是在两个月内就做掉的,现在起码已经两个月,你真确定……要让他承担这部分的风险?”
冷付俊思索了许久:“……他也不一定想要生下这个孩子……”钟乐悠根本连这样的准备都没有,是自己害他的。
陈郅皓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怀孕了么?”
“知道。”
“那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哭了,哭得要死要活。”
“光是知道怀孕就会哭成这样,你知道流产会给他带去多大的伤害么?”陈郅皓,“我跟你说,这医院进进出出是有很多女人在做流产,满大街的人流广告也贴得见怪不怪……但这手术对人的伤害很大,除却身上的,更甚是心里的……所以我一再强调,安全套安全套……唉,算了,心里清楚的哪里还需要我提醒……”
“……那总不能真生下来吧?”
“你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干嘛要搞大人肚子?”
“……”
冷付俊理亏,怎么都说不过他的。
不是他不想对钟乐悠负责任,可这责任怎么负?
冷付俊思前想后,突然怔住。
也不是真没有办法了。
这下睡也睡了,孩子也有了,要负责任,只好把钟乐悠讨来做老婆了。
冷付俊虽看上去风流不羁,花花公子做派,便是逢场作戏,总跟一群妖艳贱|货你来我往,热火朝天。但实则骨里守旧,或许是父母环境原因,他对待婚姻家庭的态度其实非常慎重忠诚。心里也有择偶的标准——他不在乎对方家境如何,平常人家最好,这样事简单人单纯。性格最好温柔听话,乖巧懂事。
而钟乐悠从根本上就很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又乖又懂事。
而且心地善良,总是用最真善美的一面看待一切,哪怕是伤害过他的人,都能大度给予原谅。
或许他常沉浸在自己受过伤的世界中,但对冷付俊而言,他闪得像个小太阳,纯真美好。
讨来做老婆一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