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对危险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度,瞅着眼前这位满面风霜的传奇人物,云琅也忍不住心生敬意。
“匈奴人必然西迁,这是老夫遍走西域诸国之后得出的结论。”
张骞贪婪的喝着茶水,话语却沉重无比。
“早在两年前,匈奴人就已经开始经营西域了。当年,乌孙王难兜靡被月氏人攻杀,他的儿子猎骄靡刚刚诞生,是由匈奴冒顿单于收养成人,后来得以复兴故国。所以呢,乌孙人天生就与匈奴人亲近,他们很容易接受匈奴人的统领。老夫此次虽然用反间计,诓住乌孙王,让他不敢投靠匈奴人,可是呢,计策毕竟是计策,如果没有将军全力支持,很容易被匈奴人一眼看穿。苏武因为受他父亲兵败受降城的影响,一心想要建功立业,不听老夫劝告,至今还停留在焉耆国,老夫以为不妥,卫将军当召回,免得陷于敌手。”
云琅笑道:“既然博望侯已经有了方略,不妨全盘托出,让某家盘恒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解决事情的法子。”
张骞道:“留在西域的匈奴人不在少数,尤其是被卫将军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驱逐出去的匈奴人,大部分都去了西域诸国,只有一小部分去了北方寻找匈奴王庭。所以,老夫才有西域局面危如累卵的说法,至于其它的,自然是以卫将军马首是瞻,张某不敢僭越。”
云琅沉吟片刻道:“漠北不见匈奴王廷!”
张骞听下往嘴里塞糕饼的手,猛地拍一下桌案道:“匈奴人正在西进!老夫从玉门关一路走来,发现卫将军在修筑长城,难道说,将军准备在玉门关与阳关之间与匈奴激战一场吗?”
云琅摇头道:“匈奴王庭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未必有胆子与我大汉雄兵激战一场。如果他们肯来玉门关,阳关,某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张骞笑道:“既然卫将军已经做了周到的安排,那么,我们可以试着逼迫匈奴人一下,让他们不得不与我们在玉门关战一场。”
云琅无声的笑了,抬手邀请张骞继续进一些汉家食物,然后道:“君侯以为西域诸国还能做一些文章?”
张骞笑道:“大将军手握重兵,只要放出进入西域的话语,老夫以为西域诸国将惶惶不可终日。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不立即投靠我们,至少也不敢与匈奴人纠缠过甚。匈奴人一旦进入了西域,想要彻底的让西域诸国心悦诚服,首先就要击败卫将军才成。”
云琅听张骞说完话,有笑了,指着长案上的地图道:“君侯以为此次匈奴王庭西迁,会有多少帐兵马?”
张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声音沉重的道:“假如司马大将军他们没有在北海找到匈奴王庭,那么,此次西迁的匈奴人将不会下三十万帐。”
云琅长叹一声道:“三十万帐啊,足足有百万人之巨。以匈奴人全民皆兵的习俗,至少有五十万控弦之士。由于没有了后路,只能一路向西求得存活之地,这五十万匈奴人的战力将会有很大的提高。即便是大将军全军回归阳关,我们也只有区区五万将士,想要把匈奴人全部留在西域很难做到。”
张骞气恼的道:“大月氏国王拉拉赫鼠目寸光,认为大汉与匈奴的战争是我们两国的事情,不肯出兵襄助我们,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一旦匈奴人突破西域,大月氏的国运是如何到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