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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城的信本来应该很快就可以收到,可是林初雪在火车站等了两天两夜,除了围绕在地下通道的流浪汉,没人来找过她。

于是,林初雪放弃了,所谓幻想,也全部破灭了。

无处可去,也没有回头路,林初雪花了两天里的第一笔钱,用两块钱买了一把剪刀,又花一块钱买了瓶水,最后把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对着一个反光的墙壁,亲手剪掉了自己的长发。

此后七年,再也没有留长。

再跟对方通上信,是一个多月后了,林初雪找了个供吃住的工作,又寄了一封信出去,并附上了自己的电子邮箱,这回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对方说自己前段时间不在国内,往后还会继续资助,只是从始至终,没说要来见林初雪。

实际上从那封回信开始,通信的人已经换成了戚然,可林初雪当时不知道。

给对方发了自己的电子邮箱后,林初雪再也没收到任何一封亲笔信。

大概就是变了吧,收到回复邮件的那天晚上,林初雪拿着小小的黑白屏幕的手机,缩在破旧的床位上,想。

仅仅一个月,她已经能体会到这座城市的冰冷与变幻莫测,何况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呢。

可只是,偶尔,很偶尔的,还会想起那个给自己寄了烟火的照片,又说想要见见自己的人。

林初雪强迫自己从那段错乱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手指从竹蜻蜓的图片上往下滑,继续看着十一年前,戚路康的下一条短信。

时间:2008年5月13日。

内容:汶川地震的捐款准备好了么?以公司的名义捐出去。

张诚回复:一百万,已经准备好。

十九岁的戚路康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看到整整一栋教学楼全部坍塌,然后拿起手机,又给张诚发了一条短信。

内容:公司之前合作的慈善项目,有没有可能以我个人名义给xx山区捐款,帮助他们完善一些建筑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