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姜略言这个问题,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太复杂了。
姜略言脑子一片混乱,如果她真的参加了陆应淮的葬礼,那么现在这个给自己煮夜宵的陆应淮是谁?他为什么会回来呢?
这些问题就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球。
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门铃就被按响了,姜略言松开抱住陆应淮的胳膊,走到门口,凑到猫眼前从里面望出去。
是程铮。
门外的人将门铃按得有些急,在姜略言要开门前的那一刻他正准备给她打电话。
倒底还是被他开车追了过来,姜略言将门拉开一条缝:“有事吗?”
“我有点不放心你,所以想来看看你到家了没有。”程铮看见她才松了一口气。
姜略言正准备敷衍两句就将门关上,正在煮面的陆应淮听见男人的声音走了过去,站到姜略言身后,看见是程铮,陆应淮还挺意外。
陆应淮最早知道程铮是因为他和姜略言是高中同学,后来三个人念了同一所大学,因为不在一个校区,所以陆应淮和程铮交集不深,第一次听说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差点捷足先登要和姜略言表白。
“你怎么来了?”陆应淮问。
然而面前的男人仿佛看不见他一般,还在看着姜略言。
姜略言听见陆应淮的声音被吓了一跳,他这个已经办过葬礼的人再出现,有几个能不被吓一跳,惊恐转身之后,想把他推到门后:“你别出来。”
她顺手将门关小,可再看向程铮,他却是满脸不解:“你在和谁说话?”
嗯?
刚刚陆应淮就站在自己身后还和他打招呼了,他没有看见和听见吗?
姜略言改口:“没有,什么都没有。程铮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准备睡觉了。”
三两句打发走程铮,姜略言将门关上后背靠在上面。先前被她推到门后的人此刻靠在入户柜旁。
他问:“只有你能看见我吗?
姜略言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手揣在围裙口袋里,朝着厨房走过去:“面好了,吃吧。”
他去厨房弄面的浇头,姜略言想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悄悄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摄像头,镜头捕捉着摄影范围内的一切,包括冒着热气的锅子……但没有他。
她的视线从手机上移走,可自己直接望过去又能看见陆应淮。
姜略言抬起手想要往自己胳膊上拧一把,可手刚抬起来她又放下了。
如果是梦,她希望永远别醒过来。
姜略言甚至不敢睡觉,她好怕自己一觉睡醒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可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她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只留一盏夜灯的卧室里,他和姜略言躺在一起,她枕着陆应淮的胳膊一直在说话,她甚至还让陆应淮在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叫醒她。
“睡吧。”
姜略言疲惫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陆应淮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放心,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失而复得的人倔脾气,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清楚再失去一次的痛苦。
陆应淮还在坚持不懈哄她睡觉:“快点睡,休息好了才会有精神。明天我们去寺庙看看,说不定烧烧香拜拜佛所有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困意不是个有商有量的性子,它一点点拽着姜略言进入梦乡,意识渐渐消失,迷迷糊糊间姜略言听见有人喊她,声音很熟悉。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痛感,可痛感却仿佛又和她隔了一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