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百思不解,突然眼珠一转,靠近宋皎道:“你可以问嵩哥啊,主子身边的事情,嵩哥都知道。按台要问,他一定会告诉你。”
宋皎正想问她双茉是谁,那雷声又越发响了些,震的人心里麻酥酥的。
她欲言又止,抬手揉了揉脸,却见诸葛嵩从廊下走了来。
侍卫长看他们站在这儿,便道:“你还不陪按台进内,此处风大,等着淋雨么?”
四喜吐舌,倒是不敢反驳,便忙陪着宋皎进了里屋。
这雷声响了有半个时辰,风也刮了一阵又一阵,但果然没有下一滴雨。
四喜笑道:“看吧,是不是没错?”
宋皎道:“殿下早该把你调来,若是早把你放在永州,岳峰恐怕也遭不了那水患了。”
四喜向来是嬉皮笑脸口没遮拦的,但听了这句,却难得地又正经地说道:“这可未必,我会看天,也会看水,但所谓的水患,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啊。”
宋皎闻言,不由对这丫头大为改观。
当夜,宋皎看了会儿书,心里惦记着京内该有信传过来了,不知为什么竟一直不得。
上次在岳峰她已经把岳峰的情形种种写了折奏传回了京内,这会儿程御史必然已经看过了。
可至此都没有回信,是路上耽搁了?还是……
宋皎心里有些惴惴,她担心程残阳是因为之前她擅自所拟的那弹劾奏折而生了气。
虽然说以程残阳的涵养未必就真记恨了她,但……假如他真的不喜欢而流露出冷淡之意,却也不是没可能的。
宋皎没法儿再继续看书,心里想着要不要再写一封信回去,但竟无法定心。
叹息了几声后,就只能熄灯先睡下了。
而在宋皎房中的灯光灭了后,屋外,听了半宿响雷的侍卫长又站了会儿。
他听见宋皎轻轻地叹息,也听见了四喜呼呼的大睡声。
诸葛嵩抬头看看没什么月影的天色,又站了片刻,才默默地走开。
次日清晨宋皎还没醒,就听到隐隐地嘈杂声。
好像是四喜说道:“急什么,按台还没醒呢。”
又有声音,是操的本地言语:“着急……人命关天……”模模糊糊,不太清楚。
宋皎蓦地起身,看看陌生的屋内,这才定神扬声问:“什么事?”
话音未落,四喜从外头闪了进来。
扶着宋皎下地,四喜道:“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本来想让按台多睡会儿的。”
宋皎看她已经把水备好了,便先去洗了把脸,头脑也瞬间更清醒了几分:“不碍事,外头到底何事?”
四喜把帕子递给她,说道:“来了个什么人,据说本来想去庆州找按台大人告状的,听说大人在这儿,便不由分说地要闯进来,给易巡侍他们拦住了。”
宋皎飞快地将头发梳拢起来:“叫他进来,问明白何事,不要拦阻。”
四喜为她将外袍拿了来,披在肩头道:“那你也得先吃早饭。”
宋皎笑道:“还不饿,问完了再吃也是赶得及。”
那来告状的人给带了进来。
宋皎理所当然地以为又是民告官,但出乎意料,这次竟是官告民。
来告状的,正是这驿马县的县丞,他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按台大人救命,快速速想法子救救我们叶知县吧!再迟些,只怕知县大人就要给那些凶蛮之人害死了!”
宋皎大为震惊,她一路走来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事:“你且莫要着急,说明白些,知县大人出了何事,何人要害他?”
这县丞红着双眼,便把事情急急说来。
原来这驿马县虽不大,但却也是庆州跟宁州交界之地,周围大山环绕。
而在山中所住的部族众多,各族内又自有规矩,因为种种事端,各族时不时地会起冲突,私斗之事层出不穷,民风之彪悍,连衙门都束手无策。
至于这驿马县的叶知县,已经在此快三年了,在他的竭力调停下,本地械斗之事减了不少,但仍是无法解决根本症候。
而在各异族之中,势力最大的却是迢沂山上的花沂人,而且擅长用蛊,手段又格外狠辣,所以周围的部族虽私下里好勇斗狠,却几乎都不敢去招惹花沂。
花沂中又有一项规矩,部族之中不可外嫁,不能外娶,胆敢有逾矩的,便会被扔进山上的迢湖之中喂湖中的神龙。
宋皎听到这里,很是骇异:“神龙是什么?”
县丞道:“大人,那花沂人都是这么说的,无人看到神龙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族内的人不会说,外头的人能见着的只怕都死了。”
宋皎道:“那叶知县又是怎么搅入的?”
县丞红着眼圈道:“知县大人确实是贤明的,可惜……不是哪个好人都有好报。”
事出的缘由,确实是花沂的一个青年男子,在打猎之时,无意中救了一个驿马县的少女。
为了照顾昏迷的少女,他将少女安置在一个山洞里,每天前往探望,在少女伤好要下山的时候,两个青年那女便私定了终身。
但是青年知道族内的规矩,只能忍痛将爱人送了下山,谁知那少女很快竟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