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贺丰宝说,“他刚出完任务回来,正在放长假,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双喜,说他是个不错的小孩。”
赵云今没再说话,贺丰宝提起江易,在她心里激起了无数道淡淡的涟漪,可她任那波纹平息,一句都没有多问。
贺丰宝启动车子,他今日脸一直沉着,看上去心情不佳。
赵云今问:“有心事?”
他目视前方,嗯了声:“就目前掌握的证据和供词,很可能定不了乌玉媚的罪。”
赵云今愣住:“为什么?”
“小东山的法人是霍嵩,虽说小东山是他送给乌玉媚的礼物,但其实从这地方建成的第一天起,乌玉媚就没有进去过一步。”贺丰宝说,“简单来说,她虽然顶着管理者的名头,实际上却把管理事宜全权交给了于水生,不管是明面上的修建、采买、药物研发,还是暗地里的勾当,都找不到一点她参与的痕迹。”
“王勇只认得于水生,对乌玉媚知之甚少,金富源他们的口供里虽然提到乌玉媚对此事知情,但拿不出证据。所有脏事都是于水生亲力亲为,他咬死这些年的一切都是自己瞒着乌玉媚偷偷进行的,警察也拿她没办法。”
贺丰宝眉头深蹙:“似乎从一开始,于水生就做好了有天会被警察发现的准备,所以他这些年来做的所有事,都把乌玉媚摘了个干净。因为找不到她参与的证据,就连绑架沈佳燕和江易的事都被于水生一力担了下来,乌玉媚现在已经放回去了。专案组在继续审于水生,我也找人盯着她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赵云今沉默着听他说,道路两侧的树木行人流水般滑过,她忽然看见路边有家苗苗面包房,于是叫道:“停车吧。”
“还没到,你去哪?”
赵云今裹了裹外套:“我走路回去。”
她进面包房买了几个新鲜的蛋糕,漫无目的走在城市繁华的街头。
道路两旁的梧桐葱郁茂密,几乎可以掩盖住天光,赵云今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面前这座气派华丽的宅子。
和初来时一样,假山池塘,修竹回廊,无不彰显着宅子主人的气派。但又和初来时不一样——落叶满院无人清理,被雨水打坏的芭蕉叶烂在旮沓里,池里的鲤鱼一条条漂着白肚向上也不见人打捞,宅子没变,但景物却大不相同,似乎和主人的境遇一样,无处不透着股薄薄的凄凉。
隔着远远的距离,赵云今就听到了乌玉媚这宅子常放的《牡丹亭》的唱曲儿。
“……为我慢归休,款留连,听、听这不如归春幕天。难道我再到这亭园,难道我再到这庭园,则挣的个长眠和短眠?知怎生情怅然,知怎生泪暗悬……软咍咍刚扶到画栏偏,报堂上夫人稳便。少不得楼上花枝也则是照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