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霍璋发来的,通知她明晚一起吃饭。
赵云今把手机静音扔到一边,安静躺了一会。
离开辰嵩时酒意上头,可一路回来,昏昏涨涨的脑袋清醒了点,她起身换掉繁赘的裙子,坐到桌前卸妆。
化妆镜是霍璋挑的,说这柔和的灯光衬她肤色,尽管赵云今觉得不好看,他还是坚持订了一台。他买了这栋房子后从来没踏进来一步,却还是方方面面为她挑选和考量,以自己的喜好定夺她的一切。赵云今提了一嘴后没再坚持,做人情妇就要有情妇的操守,让霍璋开心是她人生的头号大事,这个道理她懂。
霍璋喜欢,她也得喜欢。
霍璋说灯光衬她,那灯光就得衬她。
赵云今卸完妆,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倒出里面的东西。
——一枚手掌长短,食指粗细,遍体生锈的钉子。
钉子顶部平面印着199802六个数字。
这些年她将它翻来覆去拿捏在手里看了无数遍,每一寸纹理,甚至每一分锈迹都很熟悉,可除了这几个数字和它那不同寻常的尺寸外,倒还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房间暗,梳妆镜冷白的光映在那钉子上,沾上了几分叫人说不出的死气。
赵云今玩了会儿,突发奇想,两指捏住顶端,自虐般贴紧膝盖朝下按,钉子废置了这些年不大锋利,可赵云今用力不小,只一下就在她薄薄的皮肤上扎出个血口,她疼得不行,用纸擦了擦钉子放回盒子,而后慢腾腾给自己上药。
她缩成一团,脚拄着藤编椅子涂碘酒:“嘶,真疼……”
她随便包了下伤口,擦掉腿上的血,忽然想起阳台的花好久没浇水了。
赵云今喜欢复古的独栋,霍璋特意找人在西河寻了年代久结构好的房子,楼下是花园,定期有园丁打理,赵云今觉得楼上有些空,于是前些天去花鸟市场买了几盆蔷薇种在阳台,想起来才浇浇水,纯当玩儿了。
楼下院子有人抽烟,四周路灯灭了,那点橘黄色的火光很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