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垣!!!”
断发之仇不共戴天!
姬冰玉本想掏出唢呐向容清垣抡去,半途却想起在路上不太合适,索性放弃唢呐,直接使了灵力重重压在了容清垣身上。
容清垣自然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人物,他先是轻巧侧身避开姬冰玉的攻击,又伸出没有捻着头发的手,向那团灵力捞了一下,似是捏住了什么。
“断发不比人去,还可再生。”容清垣悲天悯人道,“阿玉心胸开阔,不妨看开些,过些时日,想必定能恢复如初。”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姬冰玉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计较。
她又开始思索容清垣之前的话来。
说来有些像是中二病,但无论是面对比自己强大多少的敌人——即便是在雪腴峰与气场全开的容清垣对招时,姬冰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弱小过。
而方才容清垣的那番话则是让姬冰玉茅塞顿悟。
此时此刻,姬冰玉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被她戏弄了好几次,天道执着于找她去改变这一个又一个人物的命运。
——因为她完全不受限于天地法则。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姬冰玉双目放光,不过还不等她开口,另外一事又漫上心头。
姬冰玉歪起嘴角:“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好像还有几件小事。
容清垣沉思了几秒,淡然道:“无事。”
姬冰玉怀疑地看向了容清垣。
今日的容清垣没有穿得花红柳绿,他放弃了一贯张扬的配色,转而用嫩柳淡绿为主调,鹅黄为辅,淡泊出尘,加之他眉目舒缓,举手抬足间,更是一派清风霁月。
即便是刻意遮掩了原本的倾国倾城貌,但光是容清垣周身气度,就足以让他和旁人区别开。
容清垣张扬时如一砚浓墨泼墨纸上,肆无忌惮的流淌,令人恨得牙痒,偏又无可奈何。
然而此时他敛去眉目不羁,眼中墨色散开,流转间动人清澈,如琉璃易碎,清风动人。
容清垣蹙起眉毛,低声叹道:“阿玉,难道你不信我?”
没有人会怀疑这样一个可怜婉转的美人。
除了姬冰玉。
姬·大鹅·冰玉:某种程度上你可以将我看做一个畜生。
她对着容清垣微微一笑,随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去不远处飘着香气的酒家前,用从雁家顺出来的金元宝买了一个烤鸡。在到手后,姬冰玉当着容清垣的面狞笑一声,恶狠狠地撕开了鸡翅膀。
“来。”姬冰玉举着烤鸡翅膀,核善一笑。
“想想,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容清垣:“。”
他看着那烤得有几分焦黑的鸡翅膀,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主动交代,那么下一次被架在烤架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
……
韶阳羽道:“这些女子,就要劳烦钟道友带回云城了。”
在地下城中,有些人是被家人卖了,此时即便自由,也不想归去。
钟疏星洒脱一笑:“放心吧,我已经和掌门说好,这些人中合适的就留在门内,其余的那些或是留在云城钟家的商铺做工,或是其他谋生手段,就看她们自己了。”
不仅如此,除去陈述事实外,钟疏星还寄回灵霄舫了一封信。
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故事”。
这封信是姬冰玉突如其来的想法,由她提出,钟疏星和韶阳羽把握大局,凤飞霜补充细节,最后由凤空澈着笔,沈和歌作为思想顾问,以女子口吻,杂糅了苏芝月、巫九冰、以及其余许多女子的遭遇,揉成了一个故事来。
姬冰玉看完这封“信”的成品后,眼神极其复杂。
不是说凤空澈写的不好。
而是他写的太好了!
情节生动转折自然女主人公自身经历悲惨又催人泪下,种种言行之间极具带入感,看得人恨不得亲自动手灭了这些杀千刀的人贩子!
尤其最后结局时,一个叫轩辕傲天的男配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对着这些麻木的女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格局太小”“这些才智不如放在正道上”“只知后院琐事,不知睁开眼看看世界时”,完全能挑起读者愤怒的情绪。
恨不得把他的脸按在锅底上用油煎了!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个男配站了出来。
他叹息道:“傲天兄满口仁义道德,言谈必提大道三千,只是可曾想过,是谁将这些女子拘在这一方小小天地,而不得见天日?”
引人深思,发人深省,催人泪下。
不同的读者海可以从中得出不同的感悟。
姬冰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好家伙,这简直是修仙界的莎士比亚!
凤空澈毛骨悚然:“师妹干什么这么看我?”
姬冰玉狠狠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姬冰玉简直想拉着凤空澈的手,狠狠把他锁在桌前,每天不写个三五万字不准离开桌前!
兄弟,是修仙耽误了你成为文学带师!
凤空澈被看得心惊胆战,完全不敢问姬冰玉可惜什么。
说起来他对姬冰玉的感官十分复杂。
理智上,他知道这个师妹是个顶好顶好的人,行的端做的正,完全当得起一句“君子”,除去这些对着世人的品行,凤空澈自己更是因为姬冰玉那神器——唢呐之音,心境巩固,修为更上一层。
若论因果,是他欠了一份。
但是感情上……
凤空澈怕啊!!!!!!
这神器之音虽然能巩固修为,甚至聚集灵气——但是谁扛得住啊!
远处还沉溺于套话之中的郦抚卿打了个喷嚏。
郦抚卿:谁在cue我?
下首正在回禀的谢永思顿时一个激灵,停下了口中话语。
郦抚卿立刻整理表情,眯起眼,高深莫测地看着谢永思:“呵。”
——无论如何,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郦抚卿从姬冰玉身上学习到的优点。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心里有鬼的谢永思心凉了半截。
按理来说,白骨魔将郦无颜是能通过他的眼睛,见他所见,感他所感。
但是不知为何,郦无颜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他了。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谢永思脑子里转过了什么,谢永思的脸色越来越白,冷汗从额角低落,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少主,少主赎罪!有些事属下、小人并非可以隐瞒!”
“小人知错!”
郦抚卿缓慢眨了下眼,看着瘫倒在地的谢永思,难得有几分茫然。
难道本尊的威慑已经融合进了这小小的一个喷嚏里了?